毕竟那时候的天命之子，还尚未成长起来，只是初露头角，根本称不上救世主，而大守护者可是能比肩达达亚，是人族中的顶梁柱强者，当时魔族的头号大敌。
每个魔族都认为，这是一次血赚的策略。
然而最后的事实证明...
“那场术法之争，是我输了。“
“我尊敬那位大守护者，他不愧是人类术法学院的顶尖教授，也给我上了一堂记忆犹新的课。”
达达亚望向远方的眸子拉回，术魔对于千年前的这段记忆摇了摇头。
说起这些人类的“老朋友”们...
“莱昂，你不也一样吗，当初你用宝物设计引诱天命之子，在他夺宝后的突破时，率埋伏已久的魔族军队包围了天命之子的城池，可最后...“
跟随着术魔的话，莱昂也跟着回忆起了千年前的那段。
可以说，那应该是距离他们杀死天命之子，最近的一次。
天命之子没经得起诱惑，直接选择用宝物突破。
而这时的他是完全毫无防备的，魔军只要能杀到他的身边，就必定能令其陨落，哪怕没能杀死，被强行打断突破的天命之子，也将彻底废掉，再无前进的可能。
但...
“如果我没记错，当时那位跟在天命之子身旁的人类女指挥官，用仅仅五万士兵就守住了我们二十万魔族的围城，而且是长达三天三夜的围城，甚至到最后，即便战至只剩一兵一卒，那位女指挥官仍没选择逃跑，而是以自身为盾，又为天命之子拖延了半天。”
再往后的历史，术魔就没再继续讲下去了。
成功突破后的天命之子，以一己之力逼退了...不，应该说是反过来追杀了它们的三十万魔军五天五夜，几乎都追到了他们大本营，将当时作为统帅的智魔投影都给斩杀后，才折返撤退。
也正是那一战过后，失去了智魔，人类正式吹响了反攻号角，在那位已经锋芒毕露的天命之子率领下，令魔族一步步走向了失败。
“莱昂先生专门挑这个时候过来，应该不只是为了和我缅怀叙旧的吧？”
术魔长年深居简出，一心钻研术法。
相比绝大多数的魔族，达达亚其实更像一个学者。
所以他很快就察觉到了，在这个临出发的时间点来找自己的智魔，背后所藏着的意图。
莱昂见状也不拐弯抹角了。
智魔直言道：“没错，我希望我们千年后的降临，你，我，还有其他使徒，都能以...真身。”
真身...
投影状态下，使徒们只能拿出七成力量。
投影被消灭后，真身虽然也会遭到重创，可靠着后面修养是能恢复的。
而若是以真身降临，确实能发挥出全部实力，可代价是...正如上一代魅魔使徒那样，一旦被消灭，就真的是陨落了。
用仅仅三成的力量提升，换来身亡的极大风险...
“莱昂，看来你真的很喜欢我们的这位新王。”达达亚不禁发出感叹。
而对此的智魔并未否认。
莱昂的蛇眼依旧平淡，陈述着事实：“你还记得上一次主动召开魔王会议的王，是哪一个了吗？”
术魔知道答案。
他的工作中本就有一部分是负责记录历史。
历届的魔王会议，虽然是叫魔王会议，可实际上都是由智魔发起和领导，王只是做象征性地做后点头同意而已。
魔族强大的武力值，根本不需要会议这东西，王带着大军直接降临，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一切，这几乎才是那些，先前所有被魔族征服过的世界写照。
就拿最近的几次举例。
魔神历176年，狱火军团降临虫族世界，从侵入至完全征服，耗时19年。
魔神历896年，黑兽军团降临精灵世界，从侵入至完全征服，耗时31年。
魔神历24年，恶灵军团降临龙族世界，从侵入至完全征服，耗时57年。
魔神历318年，暗影军团降临兽人世界，从侵入至完全征服，耗时8年。
魔神历每千年一重置，跟着每一届魔王的不同，魔族军团的称呼也不一样。
不难看出，就算是强大的龙族，也不过在魔族军团下只支撑了57年而已。
所以真不能怪历届的王都敷衍会议。
达达亚也很能理解，为什么智魔会这么喜欢他们这次的新王。
毕竟这位新王，可是历史上第一个，最快主动召开魔王会议的，甚至在会议上，还是由这位王来引导，智魔反倒成了，帮忙将王的思想策略来翻译的那个陪衬。
廖宇虽然穿越魔王，但骨子里那些人类思维和习惯，很难改变，就比如在廖宇看来，进行大事之前，先召集下属商量开会是很普通正常的。
可在魔族眼里完全不是。
这也是为什么，达达亚会给予廖宇前面“像人类”这样的评价。
“所以...莱昂先生是艾琳娜派你来劝说我的吗？“术魔没直接答应或否决，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文。
在影魔岩窟那边传来的动静，敏感的术魔已经察觉到了，达达亚能猜到艾琳娜去找影魔做什么，所以才如此问智魔。
不过他得到的却是莱昂的摇头。
“不，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就到这里吧，我还要为王再去做一些降临准备，确保王的安全。”
“至于你...达达亚，你不用现在就给我回复，距离我们穿梭还有一段时间，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智魔说完便转身离开。
望着莱昂的背影，达达亚开口道：“莱昂先生，看来千年前的那场失败，真的改变了你很多。”
智魔没回头。
他停顿了下脚步，微微测头，应该说是补充道：“也改变了魔族很多。”
终于。
随着莱昂的身影彻底走远消失。
虚空通道这边，重新只剩下了术魔一个。
乌鸦面具下的达达亚，若有所思。
首先，他不会为了保护王而真身降临，这点是肯定的。
无论莱昂再怎么游说，再怎么举例人类是怎么保护那位大败魔族，战争关键的天命之子也没用。
毕竟在术魔看来，魔王是他的上属，也仅此而已了。
他为魔王效力的本质，只是为了，能在魔族征服一个个的世界时，为他也带来源源不断的资源，能支撑的起他术法研究的庞大消耗。
如果说能让他献出生命的，只会是什么深奥无比的术式魔法。
亦或是...
能让他充满狂热好奇心，让他兴奋到浑身战栗不止，带有极强探索研究欲的某种未知新鲜事物。
想到这里。
达达亚低下头，看着自己在不受控制颤抖的双手。
如果摘下脸上的乌鸦面具。
达达亚相信，此时他的表情，一定是扭曲又充满愉悦。
毕竟...
一个像人类的魔王。
还有比这，更能让他充满探索和研究欲的课题吗？
所以，为此...
他会跟随着王也用真身降临，与王同进退。
只不过...
一切术式魔法的基础就是等价交换。
既然他给予了王最大的诚意。
那么...
术魔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绿色的晶体，这是邪魔精魄，当时的他骗了智魔，其实加固虚空通道，并未使用邪魔给来的这些精魄。
但现在...
达达亚优雅地将绿色晶体高举，在术魔的强大魔力下，邪魔精魄被粉碎成粉末，被术魔洒向了下方的虚空通道内。
实验需要变量。
正如他现在所作。
...
...
【距离魔族降临，还剩...
——0小时57分10秒】
邪魔大帐。
“古洛丹大人，王竟然选择了术魔而没选择您...愚蠢至极的决定！”
一位高阶邪魔此时在阴暗的大帐篷内，向对面他们一族的首领，愤愤而道，怒斥着廖宇。
光批判还不够。
这位高阶邪魔很快再生气道：“谁都知道，我们邪魔一族才是最了解人类的，古洛丹大人您才是王最大的助力，当时我们得知议会的结果后，很多邪魔都气得，想要找上魔王，为古洛丹大人您向魔王请求复议！”
迎合上级，讨好上级。
一向是邪魔的习惯。
古洛丹冷冷瞥了眼自己这位心腹道：“那你去啊。”
一动真格的，这位刚才还义愤填膺的高阶邪魔，立刻就软下来了，真让他去觐见王，他...他哪敢啊。
古洛丹显然是也自知手下什么德行。
让心腹邪魔别再吹屁说废话后，古洛丹思索了下，开口问道：“我让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高阶邪魔脸上露出了费解表情。
“古洛丹大人，我召集了五位高阶邪魔，十位中阶段邪魔，甚至还找来了一个低阶邪魔，除了低阶邪魔以外，其他的邪魔...似乎都隐隐感觉到，能对王触发天赋。”
邪魔的天赋是弱者感知。
也难怪现在这位高阶邪魔会诧异费解了。
毕竟当初的他们，可都是亲眼目睹了王在降临时，以一敌二，将魔族最强的两大巅峰战力，刀魔和大恶魔都轻松至极的碾压。
可为什么...
古洛丹没说话。
他深绿色的眸子中闪烁着思索光芒。
很快。
古洛丹话音一转。
“让你拿来的蚀心镜呢？”
“在这，古洛丹大人。”
高阶邪魔连忙从怀中取出了一块镜面泛着惨绿色，充斥着邪恶气息的位面镜。
拿到这块镜子后，古洛丹阴沉的脸上，露出了几丝诡异笑容。
之前心腹的话证明了他的猜测没错。
王，绝对有问题。
但问题到底出在了哪，古洛丹还需要调查。
可因为之前，古洛丹已经害怕了，他转换了策略，表面上要继续追捧迎合王，将他的调查，揭开王真正的面目，放在私下。
简单来说就是...
古洛丹要找工具人替他来办事，替他试探王。
一个既合理，就算暴露了也无所谓，不会牵扯到他的工具人。
没错。
就是...人类。
被封印在混沌裂隙的千年里，尤其是后面打通了新的虚空通道后，古洛丹可没闲着，他虽然出不去，但却能影响和辐射着人类世界。
靠的就是这块蚀心镜。
邪魔一族的至宝。
而现在...
是时候该收获成果了。
他在议会上假意大出血，献出那些用来巩固通道的精魄，可远没那么简单。
只见，随着古洛丹的操作，惨绿色的镜子更加光芒大盛，而从镜面折射出的，是清晰的人类世界。
是...
一位人类学院的高级教授。
...
...
“同学们，请翻开课本的第104页，今天我们来复习下，会出现在期末考试里的“大守护者麦尔文”的相关知识点。”
“光辉历162年，麦尔文出生于达然帝国，达然帝国又被称为术法之乡，孤儿院长大的麦尔文，因为提出了术法相对论，而震惊到了当时的老师，被院长资助，前往达然中等术法学院进修。”
“光辉历176年，麦尔文以全科满分的优异成绩，从达然中等术法学院毕业，保送进了奥术高等学院，并被当时著名的教授，卡伊丝收为徒弟。”
“光辉历180年，麦尔文夺得奥术大赛冠军，年仅18岁的麦尔文，实力已经点亮了四颗奥术星轨，光辉历193年，麦尔文共计为人类发明出了超过128项低阶术法，63项中介术法，7项高阶术法，正式成为术法界领袖。”
“光辉历200年，魔族入侵，麦尔文担任大守护者，光辉历203年，麦尔文的高阶魔法闪电风暴一举消灭五万魔军于灰风峡谷，成功掩护狮心王撤退，光辉历209年，麦尔文成立奥术游击队，为人类培养出了大量优秀的法师抗击魔族。”
“光辉历214年，马瑞帝国战役，麦尔文力克刀魔使徒阿帕德，光辉历219年，纳兰河争夺战，麦尔文一人拖延住十万魔军，保护了关键的运河将物资转移，光辉历243年，麦尔文消灭大恶魔统帅之一森奥利，光辉历257年，麦尔文...”
“...”
“...”
“光辉历271年，为人类奉献一生的大守护者，死于他的爱徒，一位通魔的叛徒手中，遭到利用的大守护者，最终被术魔一族的索魂咒而折磨至死。”
讲台上，干瘦的教授在一板一眼地认真讲历史课。
不过下方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不到八九位学生。
其中五个学生是趴在桌上睡觉，三个学生在补其他科的作业，只有一个戴着眼镜，脸上有些雀斑的小女生，在认真听讲，记着笔记。
其实会这样也没多奇怪的。
毕竟...
一位趴着睡觉的男同学打了个哈气，他瞥了眼讲台上认真授课的教授，还有旁边那唯一一个在做笔记的雀斑女同学。
这位男生摇了摇头。
还真有人报这种枯燥无味的古历史课，不是为了补学分啊？
听这些又臭又长的历史干嘛？
他也挺佩服台上认真讲课的教授。
都什么年代了，还魔族呢。
别的教授，都在想怎么升职加薪，想着往上爬，获得更高的职称，而这教授居然还在研究这些千年前的破玩意，一个早就灭绝的低劣种族。
搞不懂啊搞不懂。
不过。
嗯...
也不能这么说，幸亏这教授死板，人老实，不像其他教授，就算上课睡觉也不会管他们，考试也是很简单，随便给他们过。
正因如此，他也才会报这门课的，不是吗？
男学生啧啧了几下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趴在课桌上呼呼大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