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术天醒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感觉。

    王术天，这是天机老祖给他取的名字，他原本叫王大锤，成为了天机老祖的弟子后就换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字。他很喜欢这个名字，术天术天，不就是推演天机吗？

    这说明老祖对他寄予厚望。

    而他的表现也的确没有让老祖失望。

    加入天机圣地之后，他就表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天赋。似乎他生来就应该走天机一道一样，天机之术无论是什么，对他来说都是只看一眼就能够明白，最多三天就能够学得精通。

    用起来的时候，学了五年十年的师兄师姐们都不如他。

    他在天机圣地很快就有了响亮的名声，甚至一度要成为天机圣地的圣子。

    不过最终老祖将此事压了下来，目的是让他安稳专研天技术，不要理会世俗。尽管不是圣子，但他的待遇却比圣子还要高，甚至圣子见到了他都要行礼。

    天机圣地，天机老祖，给了他太多太多。

    他原本叫王大锤，这是个极其普通的名字，他的出身也极其普通。他来自一个小山村，若没有加入天机圣地，他很可能会和村子里的其他人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找个能干耐造的媳妇，然后就这样安稳的过一辈子。

    尽管这种生活似乎也不错，但见到了更高的光景，谁愿意回到过去？

    他的心中对于天机圣地尤其是天机老祖是极其感激的，正是老祖给了他这一切。

    所以，他无时无刻都想着回报。

    他出生的时候不对，其实他的修炼天赋也十分强大，若是再早出生一百年，或许他就可以成就准帝，前往星空古路了。甚至还有机会竞争大帝之位。

    但他出生的时机太晚了，天骄已经占据了几乎一切位置，再也没有了他的舞台。

    但他在天机一道的天赋太高了，在这里，它可以驰骋一切。

    当星空古路出现之后，天机老祖就本能地感觉到了不对劲。

    其实王术天也有这种感觉，甚至在星空古路没有出现的时候就有了这种感觉。然而，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说出来，而是想看看能不能依靠自己的实力做些什么。

    他想要先推演出一个结果，然后再告诉师父。

    他知道，他的师父一直都很在意他的天机术，若是能够做到这一步，师父一定会非常高兴的。所以，他就事先开始推演。

    后来，师父说出了他的担忧，让他关注星空古路，王术天一开始还十分开心，这说明他已经关注到了师父关注的东西上，他的水平一定可以了吧？

    他其实并没有察觉，能够使用天演神机术的他，在天机一道的造诣其实已经不比他的师父低了。

    但他认为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自己距离师父还有很遥远的距离。

    如果要问他有多遥远，大概像地面和星星那样遥远吧？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够追上师傅的脚步，他只想自己能够有出息，帮助师父解决问题就很不错了。毕竟弟子不就是这样的吗？

    他推演，他想要让师父高兴，当然，他更不想让师父失望。

    他推演星空古路。

    师父来他这里的世间越来越多，表情也越来越凝重。师父告诉他，星空古路很危险，推演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他有很不好的预感。

    其实，这些预感他自己也有，但是他都没有说。

    甚至，他曾经不止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预告，但他都忍住了，忍着恐惧，继续推演。他不想什么，他只想让师父开心，让师父看到自己的成长，自己也能够独自推演一个大事情了。

    哪怕这很危险。

    他推演，用了无数方法推演。

    将所学的一切全都用上去了。

    这是一个挑战，一个前所未有的挑战，这个调整如此艰辛，他却越来越兴奋。挑战越艰难，自己完成的时候也就越有成就感。死亡的感觉不断出现，但早已经被他所无视。

    他只想推演，接着推演，继续推演。

    他已经顾不上一切了。

    那段时间，他感觉自己几乎陷入了疯狂的状态。正好师父宣布闭关推演，除非有重大的事情或者他有重大的发现，否则谁都不能打扰他。

    没了天机老祖，就没有人能够约束他，他的推演愈加疯狂。

    但让他更加疯狂的是，无论他如何推演，都差了临门一脚。然而就是这一脚，他怎么都踏不进去。明明已经快要得到结果了，却站在门口怎么都打不开门。

    甚至他都已经听到们门内传来的声音，都已经听到了床上的动静，甚至已经猜到了里面在做什么。

    然而，他走不进去。

    这一切距离他如此近，却又如此遥远。

    这临门一脚，就仿佛是一道天堑。

    无论如何，他都得不到最终的答案。

    无论用什么天机术，无论用怎样的推演法。

    最终，他想到了天演神机术。

    这个一定可以吧？

    天演神机术，据说是仙人留下的推演之术，无论如何，这个一定能够推演出来吧？

    他已经顾不上一切了，甚至没有想到使用这术法的后果。

    等到他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只剩下三十年的寿命了。

    但是他不后悔，因为他终于得出了结果。

    尽管这个结果是如此的可怕，如此的惊人。

    看了结果之后，他的脸色苍白无比。

    他无论如何都不敢想象，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他也不敢接受这样的结果，他几乎崩溃。

    最终，他便跑去喊了闭关的老祖，而后发生了先前的一幕。

    这一幕就像是走马灯一样，在他的梦境不断循环往复，直至形成一个噩梦。

    他看到，当他走到密室的时候，老祖已经化道，什么也不剩下。

    他惊叫一声，而后醒了过来。

    老祖的笑容历历在目，但已经不见老祖的身影。

    空空的密室之中，只剩下几分道韵，还留存着一点信息。

    王术天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

    老祖化道了。

    那并不是梦，老祖他真的化道了，就在自己昏迷之际。

    在卷轴上，呆呆地写着两个字。

    这是老祖推演出来的结果。

    但王术天什么也看不到，他的目光已经被泪水填满。

    那个和蔼的老祖，老爷爷一半的人物，那个亲手教他无数秘术的老祖，明明刚才还能够听到他的声音，可是现在再也听不到了。

    老祖，化道了。

    “老祖……”

    “老祖——”

    “老祖！”

    王术天哭了。

    他哭着，再也听不到老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