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家属楼不太熟悉,此时天还是蒙蒙亮,难免让人心生敬畏和恐惧。
白柳恰好离得最近,甚至在她妈打开门之后还听到隔壁也传来关门声,瞬间了然。
糟糕,怕是黄凤来与“吕非”正好碰面了。
最近宋嘉应要到机械厂工作,两人见面的机会不太多,宋嘉应对住房的要求更是能屈能伸,只要屋子里有床有被褥就能住,因此前两天就住进去。
别的都好说,两人不见面也不要紧,但要命的是白柳没有来得及告诉宋嘉应她今天一大早要搬家。
按照宋嘉应的一般生活习惯,恐怕早就忘记天亮之前搬家的习俗。
但他能听到隔壁的动静,尤其在寂静的空间下,搬家的声音会被无限放大,宋嘉应的第一想法肯定是遭贼了。
然后宋嘉应一开门,正好碰上在楼道里转悠的黄凤来……
画面太美不敢直视,白柳想想可能发生的事情就感觉两眼一抹黑,恨不得自己晕过去。
黄凤来说完自己好像撞鬼,依然惊魂未定,她一转头,又看到白柳目瞪口呆的张大嘴巴。
“柳儿,你别怕,兴许是我看错了——”黄凤来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因为她刚刚撞到的鬼不是别人,正是她那个死去的小女婿宋嘉应。
都死了四年多了,现在冒出来,难道跟着柳儿从向阳大队过来?
黄凤来越想越有这个可能,宋嘉应兴许是放心不下柳儿,兴许是记挂糖豆,非要跟着他们来看看糖豆以后的家。
不能说宋嘉应的鬼魂跟过来不对,但、但就是不对啊!
当年不声不响死了,现在柳儿好不容易凭借自己努力获得新生活,凭啥还要跟过来。
黄凤来想着想着,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惊慌变成了咬牙切齿,这模样,让后知后觉发现她不对劲的白树几兄弟都吓到了。
“妈,刚才你说啥,见鬼了?”白杨支楞起脖子。
救命,他妈不会是带上啥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白树几兄弟和白柳围在黄凤来身边,前前后后的看,偏偏黄凤来在思考,没工夫回答他们的话。
白柳的心跳加速,她知道是宋嘉应吓到了她妈,一方面想先蒙混过关,另一方面又担心真吓坏她妈。
反正以后也要见面,不如——
“妈,你看见谁了?”白杨不甘心地又说了一句,“不会是我爹跟过来了吧,你以前不是说我爹还会常看你吗,兴许是惦记柳儿,才跟过来?”
黄凤来“啪叽”拍掉他的手:“你少胡说八道,不是你爹,你爹都多少年没出现了,早投胎了,是……”
她没说完,下意识看向白柳。
白树白林和白杨也顺着黄凤来的目光看过去,瞬间意识到问题所在。
“是宋嘉应?”白杨第一个嘟囔出宋嘉应的名字。
黄凤来一言难尽地点点头:“是他。”
白柳心里的石头落地,心想该来的事情还是来了,果然人不能心存侥幸,刚才她妈看到的人确确实实是“吕非”。
她挤出一个微笑:“咋可能呢妈,宋嘉应都死了好几年了,他连我们的老房子都不去,跟过来干啥?”
“想挨打?”
可惜她的话和解释落在白家母子眼里就是强颜欢笑,他们都知道小妹还记挂宋嘉应,咋说呢,毕竟是自己的男人,又是孩子的爹,肯定有感情。
不然妹子能不改嫁?
她知道哥哥和母亲的想法,摆摆手:“妈你肯定看错了,也许是旁边的邻居吧,好像有人住进来了,可能天黑没看清。”
白杨赞同,怕黄凤来自己吓自己,也补充道:“宋嘉应长得人模人样,他们城里人都长这个样,妈你是是看错了。”
这么一说,黄凤来也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兴许是她看走眼了?
宋嘉应长得好看,但好看又斯文的人也不少,大家有点相似也能说得通。
白树和白林两人一琢磨,老三和柳儿说得有道理,老太太有可能看错。
“妈,哪儿有那么多鬼,再说咱家又不欠宋嘉应啥,不怕。”白林安慰黄凤来。
“妈你先歇歇,”白柳祈祷哥哥和母亲不要深究,但她不能把话说太死,“回头我白天看看,应该就是刚刚搬过来的新邻居。”
宋嘉应可千万别惹事,先混过去,以后再徐徐图之。
黄凤来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算了,不细想。
“我又没那么胆小,这大半夜的,楼道里怪安静的——”
话音未落,一阵有规律且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咚咚咚……”
“妈呀?”白杨差点跳起来。
半夜敲门真吓人,谁家好人大半夜敲门啊。
白柳对敲门声却很熟悉,这是她最近与宋嘉应联系时惯用的敲门频率。
心头微颤,这家伙过来干啥,送死吗?
想归想,她还是硬着头皮去开门,不过白树和白林更快一步,两人随手拿起两个木棍,一左一右守在门口。
“咯吱——”
“你们好,我是刚刚隔壁三零一室的房主。”宋嘉应的声音与开门声同时响起,他说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听起来很是绵柔的语调,自报家门,“我叫吕非,这是我同事的房子,我不放心。”
他环视一圈,与白柳的目光对上:“啊,你在啊,那我就放心啦。不好意思,我以为是有人偷偷撬门。”
白家几兄弟这下是真惊呆了,他们难不成真见鬼了?
这人咋跟宋嘉应长得这么像。
哎不对,不是长得像,应该说一模一样,但他们又不能说是同一个人,两人的气质很不一样。
宋嘉应那家伙是自来熟,这个吕非身上却带着一股傲气和清高。
白柳看到宋嘉应穿得一本正经,更无语了。
黄凤来却如梦初醒,她就说自己撞鬼了,谁在大晚上看到一个这么像自己死去女婿的人不迷糊。
“我们是白柳的家人,”黄凤来默默戳了一下白柳的腰。
白柳跟着道谢:“麻烦你了,多谢吕专家关心。”
“吕非”矜持地微笑:“我们是同事,应该的。”
白家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