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用这种态度敷衍自己，沈知循没了耐心。

    “我问你做了什么手术，你直说就是，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莫然怔了怔，其实，这的确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只是莫然不知道，也不敢去猜如果沈知循知道这件事情会怎么样。

    会生气，狠狠的惩罚她，怪她不经过自己同意私自就杀了他们的孩子。

    还是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无论是哪种反应，莫然都不敢想象。

    她沉默了很久，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

    莫然自问在职场这么多年，早就练就了一身的本领，嘴上功夫应当是最了不得。

    可是在沈知循面前，她还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凌河，去查。”

    沈知循的视线从她的脸上扫过，她的犹豫太过奇怪，她越是不说，他越要知道。

    “是，总裁。”

    凌河领了命，转身就要去查。

    莫然被子下的双手攥紧被单，脸上露出少有的慌张。

    这一切都被苏南星看在眼里，他不忍心看见莫然这样，也不想就这么便宜了沈知循。

    于是他站了出来。

    “莫然做的是流产手术。”

    没想到他会说出口，莫然抬眸，震惊的看着他。

    苏南星不是这么不知分寸的人，除非——

    沈知循抬眸，原本舒展的眉头，一点点的蹙起。

    他先是盯着苏南星，然后又缓缓扭头，看向莫然。

    视线定格在她身上的那一瞬间，沈知循能够明显感觉到她的紧张。

    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他捏紧拳头，浑身的气场瞬间变得冰冷。

    凌河张大了嘴巴，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简直不敢相信，莫然居然怀孕了，而且还偷偷的把孩子打掉了。

    孩子是谁的？沈知循的？还是苏南星的？

    像是吃到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瓜，凌河一步步的往门口移动。

    他可不想沈知循发火的时候，引火烧身。

    “他说的是真的？”

    气氛冷到了冰点，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见沈知循喑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真的。”

    算了，到了这一步了，莫然也没必要瞒着。

    反正孩子已经没了，无所谓了。

    “是谁的？”

    带着怒气，且十足凉薄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沈知循的脸色极差，似乎随时都要爆发。

    “重要么？”

    莫然声音极其淡漠，像是早已看破红尘。

    “是谁的？”

    他几乎忽略掉了她的话，重复了一遍。

    他的目光灼热，似乎要将她点燃。

    莫然低头，咽了口口水，她想轻松一点的说出来，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就在沈知循即将彻底失去耐心的时候，苏南星开了口。

    “是我的。”

    一字一句，字字清晰。

    凌河刚挪动到门边，还没走出去呢，就听见了这个爆炸性的新闻。

    他震惊到愣在原地，视线立刻落在沈知循身上。

    沈知循没说话，也没反应，像一尊冰封的雕像。

    莫然反倒松了口气，苏南星不说也好，她也不想再跟沈知循扯上除上下司以外别的关系了。

    “凌河。”

    “在！”

    凌河被点名，他立刻挺直身子，精神紧绷起来。

    即使隔的这么远，他也能感觉到沈知循身上强大的气场，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跟在沈知循身边这么多年，他知道，沈知循现在很生气，而且是非常生气那种。

    毕竟被人带绿帽子这种事情，不是一般人能够接受的，更何况他还是沈知循。

    “把给莫然做手术的医生带过来。”

    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相信，莫然抬眸，看了苏南星一眼。

    但是他的眼神坚定，似乎早就猜到沈知循有这么一招，所以依旧一动不动。

    “沈知循，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相信我的话？”

    苏南星开口嘲讽，冷笑道：“你这么多年没这个本事让莫然怀孕，并不代表我也没有。”

    “你觉得以你的智商，能骗过我吗？”

    沈知循漫不经心的抬眸，瞥向苏南星的视线冰冷。

    “你像个舔狗一样的跟在莫然身边，你会舍得她打掉你的孩子？”

    沈知循能说出这种话，真是莫然怎么也没想到的。

    舔狗，他居然还知道这两个字。

    苏南星被他说的气不打一处来，“沈知循，你说谁是舔狗？”

    “还需要我说吗？”

    沈知循扫了一眼他的反应后，语气逐渐恢复平静。

    “沈知循，你别狗眼看人低啊你！”

    “放心，我不歧视动物。”

    两人一来一回，莫然的头被两个人吵的很疼。

    她按了按太阳穴，无力的开口，“够了，别吵了。沈知循，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

    “莫然——”

    苏南星想阻止，莫然冲他浅笑。

    “瞒不住的，你觉得他没那个本事查到吗？”

    本来也没想过要做什么事情去隐瞒，顶多是不主动提起，也不希望他知道。

    但是现在事情都到了这一步，没必要再隐瞒了。

    “孩子——是不是我的。”

    沈知循盯着她，每说一个字，都给了莫然莫名的压力。

    她抬眸，与他对视。

    他的眸子深不见底，像冬季的海水还黑夜里翻涌着，寒意阵阵。

    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莫然点头。

    “是你的，是个意外。我知道你向来不喜欢意外，不喜欢这种小事烦到你，所以我事先替你解决了。沈总，不知道我处理的方式，你可还满意？”

    或许她不说最后那句话还好，可她说了。

    话音刚落，耳畔已经响起一阵玻璃炸裂的声音。

    桌上的花瓶朝着莫然狠狠砸过来，在莫然右侧的墙上炸开。

    就差一点点，就落在她身上。

    苏南星冲上来，胸口的怒火翻涌。

    “沈知循，你是不是有病？”

    “滚出去！”

    男人的声音阴沉，脸色阴森。

    说实话，莫然很少看见他这样。

    说不怕是假的，因为她没有底，她不知道沈知循在生什么气。

    在气自己怀孕了，还是气自己擅自作主，解决了他们的孩子。

    “我凭什么要出去？要出去也是你出去！你刚才的行为是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莫然她差点受伤了？”

    “那她受伤了吗？”

    男人冷笑一声，“现在受伤的人，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