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昨儿下工时,赵书妍有跟丘亮一道商量,要他今儿一早先赶去溪水镇买盖作坊的青瓦。
时间紧迫,最好赶在午时回来。当时曹贵还未离开,他在一旁听过后很是热心,是要一起去帮忙。
因此蒙蒙亮,曹贵就来了。而这时,赵书妍正在灶间忙碌的做着早饭。
曹贵过河走近,瞧着挽起袖子正在田野间搭建的灶头上忙来忙去的赵书妍一时给楞了神。
她低垂着头,乌黑的秀发瀑布般垂直的披在肩上,细密的睫毛在面容上透出一片淡淡的阴影,面容芙蓉白玉一般,脸蛋在火光的照耀下微微透着淡红,身着碧水翠绿衫,楚腰纤细,盈盈一握,虽是在简陋的灶间忙碌,竟丝毫不影响她的美感,那隐隐约约的倩影在山水间勾勒出一副美好的画卷来,不出的清丽好看,瞧得他心头一热,眼眶竟有些发红。
这哪里像一个被休弃的女人呢?即使普普通通的一身,也不似一般农妇。她浑身上下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自信和贵气,使他自惭形秽。与他以前在村子见到的她有着壤之别,他心中有根弦瞬间绷紧了起来。
瞧着时辰不早了,赵书妍拿了一个碟子麻溜的把锅里炒的菜盛了起来,转过身又去拿葫芦瓢舀水洗唰锅。
因为这时还没有大亮,一抬头忽地看见不远处一个黑庄子站立在一旁,倒吓了她一跳。
定神一瞧竟是曹贵,瞧他站在那里动也不动的,黑乎乎的看不清脸上颜色。
“曹大哥,原来是你啊,你来的真早呢。你先坐着,早饭马上好了。”
曹贵见无旁人,咧嘴一笑,没去火坑旁就坐,而是朝她走了过去。
奶奶早上做饭听猪圈里的猪崽子嗷嗷直叫,便背上背篓去扯猪草了,弟弟和大伯也顺道去放牛。赵子安没起来,所以这就是她一人。
终于靠近了她的身边,一股清香随即钻进了他的鼻孔,顿时令他浑身一颤,动弹不得。
不清是那头乌黑柔顺的秀发的味道还是体香,反正就是让他心神一荡。
心中有无数个想法一闪而过。
为了掩饰尴尬,他用力搓了搓手掌心,结结巴巴道,
“咳...那个,舒颜妹子,累了吧?需要曹大哥帮忙吗?要不我来帮你盛饭吧。”
好不容易有个独处亲近的机会,曹贵自然不肯放过,瞅了一眼四周,见案板上整齐摆了几层碗,抬手就去拿案板上的碗盛饭。
“不用,不用,你去烤火就好了。”见他靠近赵书妍心中不悦,自然不肯他来帮忙,连声拒绝。
呵,曹贵这人怎么怪怪的。
要让别人看见这孤男寡女的成什么样?还不知村子里要怎么传她闲话呢?搞得他好像是这窝棚的男主人一般。
虽她不在意别人怎么她,可是一想到是和曹婶子的儿子曹贵传出闲话来,心里就不出的反福
“那,那我帮你端菜吧?”
曹贵转身又去抬放在案板上的产子。
“哎,不用,放下吧,曹大哥。我都不用了,你就去歇着吧,等会就吃饭了。”
“好,好吧!”
见书妍一脸冷意,态度决绝,她跟他完话就去灭灶肚里的火,自顾自的干活也不理他,曹贵插不上手,胸中好比一腔热血给浇了一盆冷水,只好一脸悻冲冲的去了一旁的火坑边上坐下来烤火。
而他那阴郁、赤裸裸不甘的眼神时不时的就瞅向一旁忙来忙去的的赵书妍。
...
不大一会儿丘亮也到了。
恰好奶奶他们扯猪草也回来了,大伯背着满满当当的一背篓猪草忽闪忽闪的走在前面,弟弟赶着牛走在后头,牛儿时不时吃口路边的野草。
见既然大家都在,就先一道吃了早饭,除了赵子安还在睡懒觉,一家人加上丘亮、曹贵围着柳木桌还算温馨的吃了早饭。
赵书妍收拾好碗筷,丘亮跟曹贵俩人便赶着书妍的牛车去了镇上。
自然赵书妍拿了银子给到丘亮手上,看到这一幕的曹贵眼睛闪了闪,脸色不郁。
赵书妍又叮嘱了几句,让他们路上注意安全,给放了水和饼在牛车上,才让他们离去。
送走他二人,其他工人也陆续到了,她又忙着把之前分出来温在锅里的饭菜给督桌上。
工人们吃完饭,奶奶帮她拾妥完锅碗瓢盆,闲不住,喂了圈里的鸡鸭鹅,猪,见后院柴火不多了,便又硬拉上君绮,扯着中气十足的嗓子吆喝了一声,“大龙!跟娘去捡柴。”
“咿呀,整死你!...知道了,娘!”在田间玩耍的大伯,乖巧的扔掉了手中的棍子,跟她一道去了后山捡柴。
工人们吃过早饭,他们就开始打草挖泥巴,和好泥巴草,就去给作坊四面墙糊泥巴,另外还有昨儿遗留下来的一些作坊内部的活计要做。
他们忙碌,赵书妍也开始着手准备中午饭,泡米、发面炸油条、切菜、用钳子烧猪头肉...
忙忙碌碌大半,正午十分,丘亮终于赶着牛车带回了一牛车青瓦回来,曹贵高坐在牛车后面的青瓦上朝着赵书妍咧开嘴一笑。
那神情甚是自豪,仿佛赵书妍和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的一样。
赵书妍心里不喜,没理会他,放下手里的钳子,上前摸了摸车上的瓦片,笑着道,
“这瓦不错,丘大哥,辛苦你了。”
“舒颜妹子,瞧你客气的,买瓦还剩下三百文,钱在贵娃身上保管着呢,我先去喊人卸瓦了。”
“嗯,那就有劳丘大哥了。”
赵书妍瞅了瞅坐在牛车顶上,高高在上的曹贵,皱了皱眉头。
心想,她给丘亮买瓦的银子怎么会给了他保管?
曹贵脸色不好,有些不情愿的下了牛车,见赵书妍瞧着他没话,半晌才慢悠悠的从怀中掏出了剩下的三百文还给了赵书妍。
不知为何,赵书妍竟有一种看人脸色讨银子花销的赶脚,让她非常不喜欢。
怎么会这样,明明是自己的家,甩了甩脑袋,让这种不爽的情绪消失。
下午饭前,房顶瓦盖的也差不多了,还剩边角的一些收尾工作。
这时,大伯赵大龙大汗淋漓的背着一捆柴火也回来了。
一看这架势就知是奶奶心狠把这捆柴火给捆的太大了些,目测这捆柴她们三人分着都背不回来。直压的大伯一路哼唧低吼个不停,龇牙咧嘴满脸狰狞,得亏大伯劲大。
奶迈着贼快的碎步一路紧跟着大伯身后还唠叨个不停,“大龙!!!咋走路的?背挺直!你瞧你,忒大个汉子,一捆柴火都背不好,一路都在掉,害得你老娘一路都在捡柴棍子哩。”
“咿呀!打...!我滴妈耶...好疼啊!...哦,晓得了娘。”大伯赵大龙满头大汗,双拳紧握,龇牙咧嘴的闷哼道。
“啥玩意?声大些!你以为你是个姑娘家哩,你老娘年纪大了,耳朵背,听不着。晓得不?”
“...!”赵大龙。
“吭气儿!!!”
“晓得了,娘,咿呀...别打了,好疼呀!”。
“哎,这个大龙,整日就知道喊打喊杀得!要么就喊疼,要么要整死人,没娘在,你可咋整哦?”
“奶奶,大伯有孙儿看顾着呢,你可是会长命百岁的,你腰疼,就别捡柴了,掉的柴俺来捡。”赵绮君道。
“哎哟!我滴幺儿嘞,我的心肝嘞,真是奶奶的乖孙哦。晓得心疼奶了,奶奶真是没白疼你哟。”
...
大伯背着柴火左摇右晃的走近,眼看似要摔倒,赵书妍连忙放下手中捕跑过去搀扶,边跑边在腰间的围裙上胡乱抹了两把,一路搀扶到后院靠墙边放下。
放下柴火后,大伯瞪着眼睛蹲坐在地上半没动弹,呼呼地只喘粗气,可不是给累很了。
忙忙碌碌又是一,到傍晚,作坊终于建成了,吃过晚饭,赵书妍去屋子拿出了准备好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