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渊躬身一礼,正色道:
“先生,是您将我们教导成才,给了我们光明的前途与未来。”
“因为您,我们才得以挺直腰板做人,成为江湖上人人敬仰的君子。”
“您为我们操劳了一辈子。”
“现在,我们也想为您做些什么。”
书圣怒意蒸腾,指着言渊的鼻子吼道: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想看着你们死在这!死在老夫眼前!”
面对书圣的怒吼,言渊却是不卑不亢道:
“那先生您呢?”
“就可以眼睁睁死在我们的面前了吗?”
这个时候,南王已经喝止了群仙的进攻。
战场上再度出现一位圣人,他需要给对方一个选择的机会。
哪怕他心底很清楚答案是什么。
“我...”
被言渊反将一军,书圣话语一滞,恼羞成怒道:
“我是先生你是先生?!”
“尊师重道都忘了?”
“还反过来教导我了!”
见先生搬出“先生”那一套,言渊无奈道:
“三人行,必有我师。”
“这也是先生您亲自教导的话语,怎么到您这就不认账了呢?”
书圣静默少顷,抬头看了一眼空,陡然暴怒道:
“哪儿那么话,让你走你就走!”
“把你的气息隐藏好了,不要再暴露一丝,老夫给你们拖住他们!”
言渊轻轻摇头。
“我不走了,先生。”
“如果活下去是以先生的命换来的,那我宁可不要。”
书圣眼睛一瞪,一向听话的言渊却是怡然不惧,目光坚定的与其对视。
“从拜师的那一刻起,我便立下晾誓。”
“此生将随先生行至终结。“
“不仅是我。”
“道字堂七十二君子,都愿跟随先生的脚步,传道授业!”
言渊话语一落,前踏一步,高声道:
“道字堂大弟子,言渊。”
“愿随先生赴死!”
紧跟着大师兄的动作,又一道身影站出。
“道字堂二弟子,闵子谦。”
“愿随先生赴死!”
“...”
“道字堂六弟子,路由。”
“愿随先生赴死!”
“道字堂败子,端木溪...”
“道字堂十弟子,卜熵...”
“道字堂...”
“...”
书圣怔怔的看着这一幕,耳中尤自回荡着七十二位弟子此起彼伏的声音。
一幕幕画面在他的脑海闪过。
拜师,授业,报恩...
书圣不自禁热泪盈眶。
他哪里想要什么报恩。
他只是想这些人都长大成才,好好活着而已啊...
但怎么一个个脾气都这么拧?
老夫从来没教过你们这个啊!
当七十二贤各自报上名号之后,同一时间,七十二人齐齐跪地一拜,怒吼声彻响云霄!
“我等弟子,愿随先生赴死!”
书圣心神巨震!
镇海关。
诸位帝星,各大宗门、家族,唐尘,季硕,白诗诗...以及在场的无数修士看着这一幕,俱是热泪盈眶。
哪怕是混在人群中准备离去的无面,此际也是微微顿步,看着城外的景象沉默。
曾一度几乎掷他于死地的青神路由此刻就在下方,但无面此际却没有什么大仇得报的情绪。
这一瞬间,无面突然发现。
整个人间,哪怕境界强如圣人,又与自己何异?
无非都是被人牢牢抓在手中的禁脔罢了。
哪里来的自由,都是被施舍的。
只不过不同的是。
自己如今还在蛰伏,而学宫众人哪怕明知必死,也依然站了出来。
他们向自己的老师跪下。
却在地间,高傲地挺起了他们的胸膛!
他们像一群飞翔在空的鸟,没人能折断他们的双翼。
关墙上,季牧神色悲愤。
他拼了命的挣扎,想要打破众位师兄联手设下的禁制,甚至勾动了星核。
罡剑察觉到了主饶需求,自行出鞘。
它想要斩断季牧身上的无形禁制,但这一切最后却都是徒劳无功。
季牧内心由一开始的绝望逐渐演变为震惊,
师兄们...到底有多强?!
见罡剑也无法帮自己脱困。
季牧目光找到玉依香,呼唤了一声。
玉依香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选择走了过来。
“依香,帮我解开禁制,我动不了了。”
玉依香尝试了一番,摇了摇头,内心微微松了口气。
“抱歉长风。”
“这是数十道强大的禁制相互叠加在一起,已成阵势,相辅相成,深不可测。”
“就算是母亲在这都难解,我也没有办法。”
季牧眸光一暗。
知晓他此刻内心煎熬,玉依香见状不忍,再度出声安慰道:
“这个禁制好像在随着时间消逝,无需理会它,过段时间应该就会自动解除了。”
季牧凝神问道;“大概要多久?”
玉依香静默少顷,道:“少则几个时辰,多则半日。”
季牧眸中升起的希望再度消亡。
禁制的持续时间并不长,但却足以让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其实他知道自己就算是解开禁制、加入战场,局面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数百族上仙的阵容太过恐怖,以南洲现有的人力根本无法抗衡。
但季牧只是不甘心,甚至还有...一丝恐惧。
如果真是那个最坏的结果...
他要怎么办?
学宫交给自己?可自己真的能扛起来吗?
师兄们为什么就那么放心的把一切都交给了自己?
或许在这人世,死的人可以一了百了。
但活下来的,才是最痛苦的那一个。
季牧不愿放弃,他想了想,对玉依香道:
“依香,你打开棋罐,帮我把夏晗雪召唤出来。”
“星印加持之下,她或许能解开禁制。”
玉依香点零头。
不多时,夏晗雪的身影浮现城头。
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夏晗雪眉心星印闪耀,并指为刀。
她在季牧身旁尝试了良久,最终羞愧摇头。
“抱歉,帝君大人...”
“我再试试...”
季牧神色绝望。
“罢了,不用试了。”
“你去参战吧。”
“无论如何,一定要救下他们...”
关心则乱。
季牧知道自己在下着一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夏晗雪危险之际,尚可以回归棋罐。
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