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闷气
朱棡不得不佩服徐妙云的智慧。
这个生意其实关键就在皇宫那边。
少谁,都不能少了朱元璋,而且皇宫还必须要占大头。
在控制了粮食酿酒的基础上,洪薯酿酒势必会成为洪薯的又一大优势,只要能够将洪薯酿酒的技术掌握在手中,绝对会成为日进斗金的项目。
而且有了洪薯,大明本质上已经不存在粮荒,至少在这个的人口基数下,大明的粮食已经不是那么稀缺。未来五年,大明的发展将会进入飞速拔升的阶段。
不缺吃的,粮食酿酒的政策一时半会不放松的话,洪薯酿酒就是主流。
“你是怎么劝父皇答应的?他历来反对行商的事。”
朱棡握住了徐妙云的手,见四下无人,将她娇躯拉来坐在自己怀中,这行为在徐妙云看来很是轻浮,但见朱棡那火热的眼神跟脸上的打趣,顿时羞不可耐的挣扎了一番。
挣扎无果,年轻娇艳的王妃只能捂着脸,不敢去看朱棡的表情。
“给我嘛。”朱棡笑道。
徐妙云抿了抿唇:“妾身给父皇,酒厂官营可以给朝廷带来益处,禁止商贾私抬酒水价格,严格控制酿造数量,把控质量。”
“收入充归内帑的话,父皇也能用这笔钱来赏赐大臣,或者用于救灾应急。”
“而且经营酒水跟经商不同,酒水也是粮食酿造的,也归属于粮产!为了不让商人们拿百姓口粮酿酒,这酒水官营便是良政。”
朱棡心里有了数。
对于朱元璋来,对百姓好的就是好政策。
元朝时确实发生过朝廷用百姓口粮酿酒给宫中上贡的事情出现,朱元璋深知其危害,答应徐妙云的提议也无可厚非。
“王妃真是本王的贤内助。”朱棡叹道。
徐妙云定了定神,侧头坐在朱棡怀中,轻声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这句话让朱棡浑身一紧。
“你心跳的好快。”徐妙云轻悠悠的道。
朱棡只得浅浅的‘嗯’了一声,伸手抱紧了徐妙云。
“可能,要出去一段时日。”朱棡道。
徐妙云将侧头改成整个脸趴在朱棡的肩膀上,朱棡心里不是滋味,怀中的徐妙云身子很是清瘦,来了大同之后也憔悴成熟了许多。
她以前很爱诗文,在京中的时候更是熟读诗词,尤爱东晋女诗人谢道韫的诗句。她十分崇拜谢道韫的才气跟她的气节,敬佩谢道韫从一而终的态度。
两人仿佛一下沉默了。
朱棡抱紧了徐妙云,郑重道:“这一次,我不会像上次那样离开你。”
朱棡出了自己要北上的计划。
徐妙云大惊。
“此去不比上次!”徐妙云撑起身子,郑重的看着朱棡。
这一次的危险程度可不比前年那么简单。
漠北深处势力交错,罗斯人,钦察人,蒙古人各有兵力!朱棡想要剿灭卫拉特部,周围势力不一定会袖手旁观。
“但是也得去。”朱棡郑重道。
“我怕夜长梦多。”
朱棡伸手抚摸徐妙云的脸颊。
徐妙云心烦意乱的很。
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怕那些草原人有了不该有的心思,搅乱你全盘计划,漠南周边至少还残存有十万牧民在旁观,他们在等,在等朝廷做出决策和成绩。”
“可是王爷……,你若是有点差池,你让妾身怎么办?”
朱棡一时间为难了。
但转眼间,徐妙云就盯着朱棡道:“妾身也要去!”
不行!
朱棡断然拒绝。
徐妙云气得不轻。
那张脸上出现一抹涨红之色,徐妙云手指尖颤抖的指着朱棡,凄美又严厉的道:“你莫要忘了新婚当夜跟妾身的许诺!”
呃……。
朱棡的记忆一下子被拉回了某个烛火摇曳,春光无限,美不胜收的夜晚。
或许男人都存在这种办事之前什么都能答应的赋,心急之下什么违心的话都得出来,他朱某人也是欲火攻心,承诺以后大事给商量的机会,而且一辈子也不会离开徐妙云身边。
朱棡头疼了。
徐妙云看着朱棡的表情,心里也无奈极了。
她缓缓放下手,眼神很是复杂的看着朱棡。
两人站在屋中沉默。
朱棡想着怎么劝徐妙云。
但徐妙云也想着怎么让朱棡不去。
她想多坚持坚持。
或许多坚持一下,朱棡就会放弃,纵然那样会让朱棡的计划落空,但只要人活着,什么都好。漠北那地方的凶险难以用字去形容,漠北每年只有春夏两季可以进去,必须赶在降雪之前出来,因为那茫茫的大草原上没有路!
到了大雪,没有食物,没有方向,到处都是狼群。
就连蒙古人这个战斗力如此强大的民族都难以应付秋冬两季的草原,更别带着辎重,马匹,兵器的大明军队。
但朱棡决定的事,没那么容易放弃。
“妙云……。”朱棡叹了口气,话从嘴边吐出一个字,又一下子顿住。
因为徐妙云一下子蹲下身子,抱住了朱棡的腰。
“呜呜……,你这个混蛋……你好了不离开我……!”
徐妙云哭了。
哭的很大声。
她握拳挥打在朱棡的胸口,力道着实不算,她算是真正的破了防。
听着徐妙云的哭声,朱棡的良心一下子受了谴责。
他真的很想一句,不去了。
但始终没有出口。
漠北,得去。
卫拉特部不除,如今这集宁的十几万草原人就是大明的定时炸弹!
万一哪卫拉特部南下,一呼百应之下集宁那些草原人不顾生死的响应,届时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朱棡捏紧拳头,承受着徐妙云的发泄。
堂堂王妃哭的梨花带雨,声嘶力竭,朱棡有种想给自己两拳的冲动。
哭了一会,徐妙云累了。
她就这么趴在朱棡的膝盖上睡着了。
朱棡叹了口气,俯身将徐妙云抱起送回房中休息。
而他自己则是回到工作室开始奋笔疾书。
……
翌日一早,徐妙云眼眶泛红的给朱棡送来了早餐。
朱棡本想再安慰安慰徐妙云,但徐妙云只是强撑着笑了笑。
“昨晚妾身失礼了。”徐妙云轻轻行礼,笑起来的脸蛋儿是那么的憔悴。
朱棡知道,她其实只是强撑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