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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悲观
    第三百六十三章:悲观

    刘伯温失魂落魄的回到府邸,坐在正堂之中手脚冰凉的望着外面。

    长子刘琏刚下值回到家中,便看到父亲满面愁容的坐在正堂之中,连忙上前惊慌道:“爹,您这是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

    刘伯温只是闭目摇头,神色间满是哀戚。

    他本就是一个‘杞人忧’的人,时常会担心事情背后所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当初他劝诫朱元璋不要去进攻安丰解救韩林儿,就是想到了后面会对朱吴联盟造成的影响,不管是韩林儿身份的难堪,还是陈友谅的虎视眈眈。

    或许用杞人忧有些贬义。

    但是刘伯温确实是一个想的很多的人。

    刘伯温将今日和杨宪的决裂了出来,长子刘琏吓得脸色煞白。

    “父亲,杨宪那厮……。”

    “叫他监国!”刘伯温郑重道。

    刘琏心有不甘,他如今平步青云,官场之中官声很好,在自己所在的御史台如今也有几分薄面。须知,在前两年,刘琏因为李善长执掌大权的缘故,在官场上举步维艰。

    刘琏没有他爹刘伯温那么深的算计,只是一个很老实的读书人,心里自然也有几番修身治国平下的报复,而这份报复一旦到了官场上,自然而然都会演变成争权夺利。

    因为有权,你才能让自己的话起到作用!

    刘伯温见长子脸上的不甘之色,顿时怒道:“你是不听我这个当爹的话了?你入仕途,我是怎么告诫你的?‘恪守己身,立身立命’,你莫非都忘了?如今刚进官场几年,为何讲这些话忘得一干二净?”

    完,刘伯温甩开长子的手,在刘琏有些惭愧的注视下,刘伯温冷声道:“杨宪此举,无异于是将许多人推入火坑!拦,我刘伯温是拦不住了!”

    刘琏不解。

    “爹,为何如此悲观?”

    刘琏将今从那些同僚口中听来的话复述道:“杨……监国如今之举,不过是更迭了一些官员,只要官员能为陛下所用,陛下如何会破釜沉舟?当初韩国公执掌大权之时,却也同这般所为毫无分别,可为何到了杨监国这里,就……就……。”

    刘伯温冷笑一声。

    负手看向正堂之外,身影消瘦单薄,他如今也是六十多的老人了。

    他神色清冷的道:“杨宪贪权,妄想执掌中枢!他跟李善长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李善长懂上位,看的清自己的地位。”

    刘伯温压低了一些声音。

    “你当李善长是无为之人?官居尚书左丞之后懒政?这是多么可笑的笑话!李善长乃是当朝宰相,跟随上位多少年?上位就是眨眨眼,李善长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如今之局面,看似复杂,实则明了至极!”

    “李善长站在杨宪的位置上是怎么做的?不……,李善长还没达到如今杨宪的位置!他懒政?李善长最擅长表现自身的才德,如何会懒政?无非是坐如针毡罢了。”

    “李善长尚且不敢动御史分毫,杨宪却动了!琏儿,御史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

    刘琏整个人呆住。

    御史只是正九品官,严格意义上来其实算是史官。

    是皇家专用来记录君王与大臣一言一行的史官,后来逐渐变成了进谏官员的称呼,也就是纠正皇帝和官员言行的作用。

    杀御史,就是闭塞言路。

    想到此处,刘琏浑身一颤,遍体冰凉。

    杨宪难道真的要盛极必衰?

    “那儿子该怎么办?”刘琏问道。

    刘伯温沉吟一阵,随后道:“青田老家的祖坟需要修缮了,为父年老体衰不宜动身前往,你且替为父去吧!”

    刘琏脸色悲戚的跪下,随后保证自己会好好修缮老家的祖坟。

    这种事,一般都需要辞官,因为大明朝没有那么长的假期。

    但是这种情况下,刘琏辞官是保住一家子人。

    刘琏跟那些官员混的比较勤,其实要什么有什么苟且也并没有,只是刘琏擅长笔书跟作词,闲来无事就跟那些文官一起谈论谈论诗词,也算是趣事。

    只是覆巢之下无完卵,这种情况,还是抽身比较好。

    刘伯温本想去见皇后,不过皇后事先一步送来了手书,告诉刘伯温不要轻举妄动,不管怎么样,浙地文运传承是不会断的。

    收到皇后的手书,刘伯温更是整个人苍老了几岁。

    这更加确定了,皇帝要对浙地下手了。

    究竟是什么?

    究竟是什么让皇帝如此快速的要对浙地动手?

    漠南的事还没了,皇帝真的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

    京师又有大事,漠北幸存的六百多浮屠营官兵今日晌午要回朝,听护送了三百多名战死官兵的骨灰以及遗物。

    而此事,也引起了京师一些饶不满。

    什么时候,战败也要摆排场了?

    兵部侍郎石青是最先站出来发出不满的,并且带着官吏堵在京师内城的城门口,欲要阻拦浮屠营官兵进城。

    秋季,寒风凛冽,城门口枯黄的枝条仿佛宣告着深秋的来临。

    不过跟秋形成强烈反差的,是京师的城门口热闹的场景。

    百姓们背着背篓,赶着驴车,或牵着娃娃进城,人世百态,此时显露无疑。

    并不是所有人都对朝廷的事感兴趣,也有人面色匆匆毫不理会兵部在城门口的布置,只是埋头不理不问,继续为了生活奔波。

    “石大官,咱们在这拦着,当真有用?”

    一个七品主事揣着手,官服外面套着一件羊绒的袄子,有些疑惑的问道。

    石青是个五短身材的中年人,国字脸嘴巴,话声音尖细,给人一种有些滑头的感觉。

    “战败之人不自醒过失也就罢了,摆出这般排场,本官岂能让他们如愿?”石青冷冷道。

    同时,他又声音阴冷的道:“昔日,晋王携民意处死一省按察使,越过三司,本就是逾矩!如今也要让他们试一试这民意的滋味。”

    罢石青抬手,命一旁的兵部官员张贴了告示。

    告示内容大概就是宣扬漠北战败,不允许战败的浮屠营官兵走城门而入。

    百姓们被强行留下来驻足观看,同时石青也不傻,安插了一些人在百姓之中大喊‘战败者该有愧’的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