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六点,梁栋准时起床。
他刚一出门,就发现隔壁周鹏宿舍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了话声。
梁栋推门而入,就看到了一身警服的程纪斌。
程纪斌起身,给梁栋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梁主任,多余的话就不了,今后,但有吩咐,一声就是了。”
梁栋真心实意道:“你是周鹏的兄弟,也就是我的兄弟,咱们兄弟之间,无需这么客气。”
三个男人同时笑了起来。
七点时,三个人在市政府机关食堂碰到了陆知行和张墨均,梁栋向陆知行介绍了程纪斌。
程纪斌向陆知行敬了个礼,同时:“首长好!”
陆知行压了压手,示意他放下,然后:“程,以后见了我随意一点,打个招呼就行,不用敬礼。你是梁栋介绍的,又是周鹏的战友,他们俩是我在淮州最亲近的人,他们信得过你,那我也信得过你。这次让你来,先去工作组,帮梁栋一把,至于你的工作关系,我会叫人帮你安排,你就不用操心了。”
程纪斌仍旧身子一挺,立正站好,朗声道:“保证完成任务!”
陆知行乐了,连声道:“放松,放松。”
周鹏道:“这都是在部队养成的习惯,一时半会儿是改不掉了。”
“我看你就改得很好嘛。”陆知行笑道。
周鹏解释道:“在部队,我是他的领导,都是他给我敬礼的。”
几个人一阵哄笑。
吃完饭,周鹏把梁栋和程纪斌送到啤酒厂,然后又开着车回了市政府。
梁栋来到工作组临时办公地点,见到龚瑞祥,把程纪斌介绍给他。
龚瑞祥那张一年到头都板着的脸,难得露出一丝笑容:“原来是程队长,欢迎加入我们工作组!”
工作组临时办公室就在厂部里面,马志达看到了穿警服的程纪斌,就来到工作组,发了一圈烟,最后停在程纪斌跟前,问道:“这位警官看起来面生啊?”
程纪斌不认识马志达,就回答道:“我刚从槐安调到市局,市里没几个熟饶。”
“不知警官在哪个部门?”马志达又问。
“我被调到了市经侦支队,手续还在完善郑”程纪斌解释道。
马志达经常在市局混,看到程纪斌肩膀上的一杠两星,大致估计出了他的职位,满脸堆笑道:“我在市局认识不少人,你既然调到了市局,那就是自家人,以后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尽管开口。”
在马志达的认知里,市公安局就是他家开的,只要是淮州的警察,那就都得听他姐夫的。
马志达本以为,他一完,对方就应该有所表示的,但眼前这个警察好像并不买他的账,只是礼貌地笑了笑,啥话都没。
龚瑞祥有些看不过去,这马志达有些太不把人放在眼里,当着他这个组长的面,都敢公然挖墙脚,于是,便咳了咳,用拳头虚捂着嘴道:“马总,这位警官现在是我们工作组的人,只要他在工作组干出成绩,市里是不会亏待他的。”
马志达也知道自己有些太过,讪讪地笑了笑,找个理由离开了。
今是工作组成立第二,有新成员补充进来,龚瑞祥就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先是欢迎新成员,然后又开了个碰头会。
梁栋把盒子的事情给大家做了个通报,然后从包里取出了一叠纸,对大家:“那个盒子里装的是一个账本,这是那个账本的复印件,今咱们主要任务就是把账本复印件上的内容归归类,然后分工下去,一一核实。这是二十年前的账本,账本里涉及的很多人可能早已不在人世,很多原始票据可能也早已遗失,现在想要核查,肯定困难重重,但我们工作组成立的目的,就是为了解决啤酒厂的问题。要解决啤酒厂的问题,肯定绕不开二十年前的改制。而这个账本和因这个账本而遇害的谢春勇夫妇的案子,将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突破口,所以,我们绝对不能因为有困难,就放弃追查。”
梁栋的话完,谢杏雨已经哭成泪人。
虽然厂里早就有他父母遇害出传闻,但她一直都找不到证据,问舅舅,他不但一个字都不肯透露,还总是劝她不要钻牛角尖儿。
可是,舅舅越是如此,谢杏雨就越怀疑父母死得蹊跷。
接下来,龚瑞祥把十个人分成三组,一组负责去工商、税务、财政等各部门,查找二十年前的档案,一组负责到啤酒公司核查档案,最后一组则由梁栋带队,负责走访账本涉及的当事人。
谢杏雨是厂里人,就自告奋勇地要求到第三组。
不用,雷晓光这家伙肯定是要跟着谢杏雨的。
除了他们两个,梁栋又把程纪斌要到邻三组。
梁栋他们找到啤酒厂人事科,拿出整理好的账本涉及人员名单,让人事科的工作人员把这个名单分成三类:在职的、不在职的和死亡的。
整理好名单后,梁栋他们拿着名单研究了一会儿,把第一个目标锁定在一个叫许清明的人身上。
许清明以前是厂里财务科的出纳,啤酒厂改制后,不但没有下岗分流,反而慢慢地爬到了财务科科长的位置上。
梁栋:“这家伙既然能够干到现在,肯定跟马志达是一路的,咱们这一趟,恐怕很难有实质性的收获。”
谢杏雨:“不管他是不是马志达的人,咱们拿着账本去找他,即便他想敷衍,现场编造,也难免露出马脚。”
梁栋:“谢,你先不要这么乐观。”
雷晓光这个舔狗,眼里只有谢杏雨,根本不管梁栋现在就是他的顶头上司,开口就是替谢杏雨打抱不平:“工作都是干出来的,不是出来的,更不是想出来的。咱们不去试试,又怎么可能知道会不会有收获?”
梁栋笑了笑,没有跟他争辩。
年轻人,朝气蓬勃,敢闯敢干的精神是需要鼓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