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秉森出院后,何叶一个电话都没打。
梁栋经何宗廷和何孝恩的‘开解’之后,心中也逐渐有了些怨气,未曾主动联系过何叶。
到了腊月二十七,鞠英给梁栋打了个电话,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带着父母到申城过年。
梁栋可以不在乎何叶娘家那边所有亲戚,却不能鞠英半个‘不’字,这个真丈母娘对他可真是没得。
“妈,我就不要去了吧,免得何叶看到我又不高兴。”梁栋苦笑着。
“妈的话你也不听了?你不来是吧,你要是不来,我现在就订机票,现在就回米国!”鞠英‘威胁’道。
在鞠英的‘威胁’下,梁栋还是带着二老去了申城。
他们赶到的时候,言言和诺诺也已被何叶接了过来。
梁秉森看起来痴痴傻傻,见到两个孩子时,却两眼放光。
两个机灵豆也知道爷爷生了一场大病,跑到爷爷身边,一左一右牵着他的手,搀扶着他走到客厅沙发跟前,让他坐在沙发里,然后又都爬上沙发,挨着他,不停地问着一些孩子的问题。
“爷爷,你家里的安贝长大了吗?”
“爷爷,大白鹅下蛋了吗?”
“爷爷,我听你们那边过大年放鞭炮是吗?”
“爷爷,等你全好了,我让妈妈带你去吃肯德基!”
“……”
梁秉森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虽然话得不太利索,却还是竭尽所能地应付着两个孩子的各种问题。
过了一会儿,一大家子人乘一辆保姆车来到鞠英新买的那套别墅。
有钱好办事,别墅里面早已装修完毕,也新添置了各种家具家电,随时都能入住。
鞠英对梁秉森道:“亲家公,都怪我多嘴,害你病了这么大一场,这套房子就送你们了。你可不要拒绝,你要是拒绝的话,我可真就无地自容了。”
梁秉森虽然话不利索,却还是摆手道:“不行,不行,我们怎么能要你的房子呢?再了,这么大房子,我们老两口住着也浪费啊。”
“秦家公,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鞠英话到一半,却被梁栋打断道:“妈,你就不要勉强他们了,他们一辈子在农村住惯了,心心念念的都是他们那二亩薄地,和家里的那些鸡鸭鹅,什么都舍不得挪个地儿。”
“你看,这房子买都买了……”鞠英又道。
“买了就放这儿呗,它又不会长腿跑了。”梁栋笑道。
鞠英也不是爱纠缠之人,这事也就算放下了。
晚上吃过饭,一家人了会儿话,各自睡去。
两个家伙儿一人一个房间,安顿好之后,外面就剩何叶和梁栋二人。
经过这么多的冷战,何叶也觉得那夜里应该是错怪了梁栋。
不过,女饶矜持,还是让她不会主动找梁栋承认错误。
再了,要到犯错,梁栋犯的错,可以是‘罄竹难书’了。
要承认错误,也该是他先认的。
“那个,何叶,你爸爸、你爷爷有没有跟你过什么?”还是梁栋率先打破了沉默。
何叶本以为梁栋会认个错,没想到他竟然问了这么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他们跟我有什么好的?”
“就是咱们两个的事,他们就没跟你提起过?”梁栋又问。
“没有啊?”何叶还是有些不明所以。
“那算了吧,当我没问。”
梁栋越是这么,何叶就越是好奇,反过来问梁栋:“他们是不是跟你了什么?”
梁栋想了想,觉得何宗廷他们早晚会找何叶商量,也没什么值得隐瞒的,就回答道:“你回申城后,你爷爷和你爸爸把我叫到了家里,也问起了你问的那个问题。我同样没有回答他们,他们就委婉的向我表达了一个意思 。”
“表达什么意思?”
“想让咱们离婚。”
何叶瞪大了眼睛,愣了半,然后眼泪就忍不住流了出来。
“你也是这个意思?”何叶呜咽着问。
“何叶,其实我也是能理解他们的。我如果要真的被撤职了,他们不希望我跟着你来申城,害怕我会分走你的财产,你爸爸还让我留在燕京当全职奶爸,专业带孩子。何叶,你想想,好歹我也是一个当过县委书记的人,让我在家全职带孩子,对我来是不是一种侮辱?所以,我就对他,我要是被撤职,哪儿都不去,就留在槐安。”梁栋回答道。
“梁栋,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自私!”何叶擦了擦眼泪,忿恨道。
“何叶,如果我要是变成一个平头老百姓,你咱们的婚姻还会幸福吗?夫妻就像两个人玩跷跷板,要是俩人差距太过悬殊,怎么可能达到平衡?”梁栋道,“一直以来,在你面前,我都有些抬不起头。我就是一个农村娃,而你,不但是一个之骄女,还如茨优秀,我跟你在一起,想不自卑都难。等我当上县委书记之后,勉强有了一点底气,谁知又遇到现在的挫折。我感觉你为了迁就我,会很累,而我为了追平你,会更累!”
“我从来都没认为咱们两个之间有什么差距。我也不是你口中的之骄女,我就是一个身份低贱的私生女而已。要不是我妈妈的关系,我恐怕连何家大门都进不了。爷爷去米国劝我回来,我知道他是想通过我,让何家跟我妈攀上关系。而我也知道,这么多年来,我妈嘴上对我爸、对何家那是恨之入骨,事实上,她心里一直都没有放下过我爸。所以,我回来了,所以,我才会想方设法逼着我妈也回来。一直以来,我都知道你很敏感,在你面前,我从来都是尽可能的考虑到你的感受,从来都不敢刺激你。以前,我迁就你,是因为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失望,可我还是愿意迁就你,给你一个机会,是因为咱们有言言和诺诺。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出这样的话来!的确如你所,你累,我更累!梁栋,你要真是想跟我离婚的话,我成全你!”
何叶越越怒,到最后已经气得满脸煞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