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心里话,我挺佩服你们这帮人,在我认识的领导中,你和赵老绝对算得上是我的偶像了。能得到你们这群人的青睐,是我梁栋的荣幸。但是,我不想走上一条被别人设计好的道路,我怕将来万一我跟你们的政见发生分歧,会让彼此都很难做。这么说吧,就算我在体制里摸爬滚打了十多年,我依然不想成为一个容易妥协的人。就像赵老的家人求我帮忙,我也知道这不是赵老的意思,但碍于赵老的恩情,碍于赵老的面子,让我又如何能说得出口拒绝的话?”梁栋发自内心地对王庚寅说。
王庚寅问道:
“你是从赵家让你帮忙那一刻,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梁栋回答道:
“也可以这么说吧。其实在这之前,我就思考过这个问题,是赵家人的态度,坚定了我的想法。”
王庚寅叹了口气:
“你没有出现在赵老的葬礼上,很多人都感到很意外,包括那位。”
梁栋道:
“是不是所有人都骂我是个白眼狼?”
王庚寅尴尬地笑了笑。
“这也都在情理之中,我受了赵老天大的恩情,却连他的葬礼都不参加,这不是白眼狼,还能是什么?”梁栋自嘲地说。
“小梁,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出面解释一下,那些本来对你有些好印象地大佬,恐怕也会对你产生看法,这对你来说,无疑是件十分危险的事情。”王庚寅有些担心地建议道。
“解释?怎么解释?难道说我是因为赵家子弟的原因,不参加赵老的葬礼?”梁栋反问道。
王庚寅叹了口气,没再继续劝梁栋,而是问了一句: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梁栋道:
“这就是我今天过来的主要原因。”
赵老在的时候,王庚寅扮演的就是赵老的代言人,很多机密的东西,他都可以通过赵老先人一步获取。
“我知道你要问的是什么,赵老在的时候,我还能帮上你的忙,但现在不行了,我再没有进出那个小院儿的自由了。”王庚寅道,“不过,我觉得这个问题,你应该直接去找吴天麟,他那里有关这方面的消息肯定更加灵通。”
梁栋显然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勉强笑了笑:
“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谢谢你。”
王庚寅道:
“小梁,何叶的事,现在上面还没个定论,但我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我这里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消息,不过吴天麟应该知道一些内幕。”
梁栋点点头,起身告辞。
王庚寅把梁栋送出房门,还要继续送他下楼,被梁栋拦住:
“王老留步。”
“小梁,王犇的事情,就拜托你了!”王庚寅交代了一句。
“放心,我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办妥的!”
……
梁栋离开了王庚寅家,就联系了周鹏,想让他带着自己去吴天麟家里一趟。
俩人出发的时候,天突然下起了雪,呼啸的北风,裹挟着朵朵雪花,撞在汽车挡风玻璃上。
好在没有结冰,雨刷器还能正常工作,但车速却不得不降了许多。
俩人赶到部队大院儿的时候,已是下午四点多了。
地上有了不少积雪,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梁栋和周鹏,一人抱了一箱酒,敲开了吴天麟的小院儿,一个穿着军装的小伙子开的门。
小伙子认识周鹏,一见到周鹏,就行了个标标准准的军礼:
“教官好!”
周鹏回了个礼,然后捣了小伙子一拳:
“吴默,身体结实了不少啊!”
小伙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周教官,要不是你,我现在恐怕还在大街上飙车呢!”
俩人正说着话,一个扛着两毛三的中年军官从里面走了出来,周鹏连忙向来人敬礼道:
“吴政委,新年好!”
被周鹏称作‘吴政委’的中年军官名叫吴亚舟,是吴天麟的儿子,也是吴默的父亲。
吴亚舟跟周鹏打过招呼,然后又指着梁栋,问周鹏:
“这位就是梁书记吧?”
梁栋上前一步,跟吴亚舟握了握手,自我介绍道:
“我叫梁栋。”
吴亚舟笑道:
“家父经常提起你的名字,我也在很多地方听说过你,今日一见,果然青年才俊啊!”
梁栋连忙谦虚道:
“都是一些误传罢了,我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政府官员罢了。”
吴亚舟父子接过梁栋和周鹏怀里的酒,几个人说说笑笑间,进了客厅。
吴天麟端坐在一把太师椅中,见到梁栋他们进来,只是微微颔首,指了指两旁的木制沙发:
“坐!”
梁栋和周鹏也不客气,坐在了一边。
吴默刚端上来两杯茶,吴天麟就站了起来,朝梁栋招招手:
“小梁,跟我去书房。”
梁栋站起来,默默地跟在吴天麟身后,走进了他的书房。
吴天麟的书房里,有一张宽大的书桌,他走过去,坐下后,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对梁栋道:
“自己坐,要喝茶的话,自己出去端。”
吴天麟家里所有的椅子、沙发,包括家具,统统都是那种实木的,就算梁栋不懂这些,也能看得出来这就是一些普通家具,绝对不是什么红木之类的奢侈品。
“我不渴。”梁栋答应了一声,很自然地坐在了吴天麟对面。
吴天麟坐下后,取出一副老花镜,戴好后,又从抽屉里取出一摞文件,抽出两页,递给了梁栋。
梁栋接过那两页文件,一字不漏地看了一遍,脸上的表情也随之越发凝重起来。
见梁栋抬起了头,吴天麟扒拉一下老花镜,就让它挂在鼻梁上,然后从它上方看向梁栋:
“有什么想说的?”
“我感觉这对何叶不公平!”梁栋直言不讳地说。
吴天麟把手伸向梁栋,明显是在索要那两页文件。
梁栋把文件递给吴天麟,吴天麟又扶了扶老花镜,然后认真地把文件放回原位,再收入抽屉。
“这是何叶自己做出的选择,没人逼迫她,也没人道德绑架她。”吴天麟缓缓道,“我还曾问过她,为什么要这么选择,她只是淡淡的回答了我一句,说是受你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