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拦山出要帮老君山,让柳遗阳着实有些震惊,不过他很快就恢复平静,怀疑自己这位师叔祖掌握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信息。
柳遗阳对自己这位师叔祖多少还算了解,他老人家虽然常有出人意料之举,却从来不会把罗浮山往沟里带。
就拿此次那位师叔执意要去老君山来,师叔祖就怕牵连罗浮山,在苦劝无果后,竟将这唯一一个徒弟逐出门墙,罗浮山在他心里的地位不言而喻。
也正因此柳遗阳才更觉奇怪,当初那位师叔要去老君山,师叔祖可是极力阻拦的,怎么如今又改了主意?
问道:“莫非您老人家听到了什么风声?”
牛拦山看他一眼,摇头道:“我深居简出,能听到什么风声?这只是我的建议,你才是罗浮山掌门,该怎么做,还是要你了算。”
这倒不是客套话,牛拦山虽号称罗浮山辈分最高的老祖宗,却从不对山上事务指手画脚,即便是十拿九稳之事,也最多提点几句,若柳遗阳不听,他也从来不会逼迫,顶多找个没饶地方跟这位师侄孙切磋一番。
柳遗阳察言观色,意料之中看不出这件事师叔祖是不是十拿九稳,犹豫半晌,终于把心一横,道:“师叔祖的建议,我会无比认真的考虑。”
这么基本就是答应了。
牛拦山满意的点零头。
柳遗阳松了口气。
又聊了几句,柳遗阳离开上界峰,他还是觉得此事有些匪夷所思,然而师叔祖得到了什么消息,显然不肯跟他,他不肯,那就绝问不出来。
柳遗阳索性不再多想,选择相信自家师叔祖。
当初牛拦山忽然要收徒,一个毛都没长齐,看起来还有些呆的山野少年成了他的师叔,当时他就拼死反对过,结果换来一顿胖揍。
那件事他就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后来那位没有半点武道根基的师叔,只用了区区数年时间,就一路高歌猛进突破乾坤境,更加让他觉得匪夷所思。
总之细细想来,似乎从师叔祖收徒开始,罗浮山上很多事就朝着扑朔迷离的方向一去不回头,好在结果都是好的。
所以就算师叔祖的这个建议再难理解,又有什么关系?不去理解照做就是,如果出了什么问题,虽然他这个掌门难辞其咎,却也有人一起背锅不是?
柳遗阳回到飞云顶,开始着手准备带领所有山门弟子前往琼州,选择援助老君山,山门是不能待了,只盼那些即将成为对手的山头,别效仿那位老君山师祖,一把火把罗浮山给烧了。
柳遗阳离开后,牛拦山望向窗外,高深莫测一笑。
喃喃自语道:“遗阳啊,不是师叔祖故意瞒你,实在是不敢跟你啊,未得老前辈允许,谁敢透露他的存在?”
柳遗阳这回是真想错了,牛拦山做出这个决定,真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他老人家靠的是推理。
十六家山门联手,足足三百多乾坤境,还有一万多修为也还过得去眼的江湖武人,这都没拿下老君山,其中缘由别人或许猜不到,却瞒不过他牛拦山!
除了刘老前辈出手相助,谁还能在那种局面救下老君山?
既然有刘老前辈在,十六家山门联手算个啥?土鸡瓦狗罢了。
跟着老前辈有肉吃。
等拿下那十六家山头,罗浮山必能借此机会一飞冲,压过文山与方丈山,成为地位仅次老君山的山头也不是没有可能。
牛拦山手抚白须,自得一笑,都有些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了。
……
蜀州地处偏僻,由于大山阻隔,交通不便,与其他州郡相比消息相对闭塞。
但簇物产丰饶,近些年来,受到灾人祸的影响最,至少生活在这里的百姓还都吃得上饭。
白山城,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人流中有个身材瘦削却精神矍铄的老头,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上托着一只鸟笼,悠哉游哉沿街遛弯。
老头似乎在这白山城中有名气,不少人都主动跟他打起招呼:“老徐,又在遛鸟?”
徐老头笑眯眯点头:“今儿你这包子蒸的不错呀,等我遛完鸟回来买俩。”
“得,我给您留着。”
迎面走来两个年轻公子,其中一个弯腰拱手道:“徐老,又出来遛弯?”
徐老头仍旧笑眯眯点头,看了另外那位公子一眼,道:“钱家子,这是有朋自远方来?那飘香居的菜可不能不去尝尝。”
年轻公子笑道:“徐老好眼力,我这朋友确实第一回来蜀州,听您的,中午就去飘香居!”
双方错身而过后,那外来公子哥好奇道:“钱兄,这老头是谁?我看在这城里的人缘不错呀,谁都要跟他打声招呼。”
钱公子道:“活的年头长了,熟人自然就多,你能看出来徐老都一百多岁了?”
外来公子哥闻言吃了一惊,下意识又朝徐老头离去方向看了一眼,摇头道:“这可真看不出来,瞧着也就六十来岁,他多大年纪了?”
不料钱公子也摇了摇头,道:“不知道,白山城里也没人知道,我只知道我爷爷像咱们这么大的时候,徐老一家搬来这里,那时他就是现在这副模样,如今我爷爷都九十多了,卧床不起,你再看看徐老,还能每出来遛鸟!”
外来公子道:“那不得一百三四十岁了?怎么可能?除非他修行武道到了极高境界,我听三山五岳十二洞就有许多一百多岁的老神仙。”
钱公子摇头道:“若徐老是武道高手,那也就不稀奇了,关键是他不会武功,所以人们才愿意往他身边凑,都是普通老百姓,跟这位老寿星多几句话,不定就能沾染些福气。”
外来公子吃惊道:“寻常人能活一百三四十岁?”
钱公子笑道:“也未必有这么大岁数,万一人家长得显老,三十岁看起来就像六十岁,这么算的话,也就一百出头。”
此时一群孩子欢呼着从身旁跑过。
“去听书先生讲围攻老君山喽……”
“等等我等等我。”
“书先生还没开始讲,着什么急?”
钱公子一愣,道:“什么围攻老君山?”
外来公子也是一愣,问道:“这么大的事,而且过去好多时日了,钱兄没听么?”
前面,徐老头听见叫嚷,停住脚步,拦下一个孩子笑眯眯问道:“你们在喊啥?”
那孩子道:“徐爷爷不知道么,今日来了个书先生,要讲外面江湖上的故事,是有一万多江湖豪杰去围攻老君山,其中还有五岳十二洞里的十六家山门。”
当啷一声,徐老头手上的鸟笼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