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刘奴娘听得父亲如是说,顿时拊掌笑道:“这个却好!待打杀了他,尸体便送与女儿消磨。”
刘秀才闻言却竖眉不悦道:“女孩儿家家的不要总把‘打呀’‘杀呀’的挂在嘴边,这可不好!以后少跟黄花观的女尼往来,那等邪僧淫屠皆非良善之辈,又多弄奇技淫巧示人,早晚招来祸端!”
刘奴娘嘟嘴忿道:“爹爹惯会两面作人(虚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行恶者你看不上,眼前有个良善的你又要打杀,倒要女儿如何近人哩?!”
刘秀才摇摇头道:“这陈家子是那老不死的子侄,直接杀了可不行,我等无有黄衣天王的本事,扛不住那厮的怒火。不过范屠户要招他作婿,却不能这麽直接行事,须得消磨一下那陈家子的志气,待得磋磨顺滑了再与那范家才好。
刘财!且骑快马去镇外十里坡的黄花观,找两位堂少爷前来!”
旁边一个家丁模样的大汉立时应声而去。
只刘奴娘却露出嫌弃的表情,厌道:“呹——(通咦,作二声拉长了念),爹爹找那两個晦气堂哥作甚!两个大男人在一块亲亲我我的,好不污秽!就因着他们占了黄花观,女儿才好久不曾得去观里找妙见师太作耍子哩!”
刘秀才却大笑道:“若非有这般好处,老夫岂会留他俩个污物在此地驻留?!如今却正好拿他们来消磨这陈家子,灭他胸中五气,且叫陈同恶痛彻心扉!哈哈哈——”
且不说这刘家父女在围墙上行使那鬼蜮伎俩,二狗站在镇子城门外的空地上,心中估摸着嫂嫂已跑出几多行程。
二狗不怕嫂嫂跑远,只怕她傻乎乎的不跑,那不是留下来给人家拿捏麽?
至于二狗自己,他有的是脱身手段,想走随时都可以,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
而二狗最大的依仗正是灵能。
灵能的使用取决于两个因素,想象力和意志力。
想象力是灵能力量具现的翅膀,决定着灵能在现实世界的作用方式。比如有的人的灵能特性是火焰,有的是寒冰和水流,有的是念动力,还有预知、读心、梦魇等等一系列唯心的能力,甚至有的人可以使用复数的灵能特性,这一切都源于灵能者对其力量本质的想像力。
正所谓,有物曰混沌,觉者知之,福运者得之,贤能者悟之,事功者用之,遂为灵能也。
而意志力则决定了一个灵能者所能撬动的灵能潮汐的大小。
就二狗这种来自后世信息大爆炸时代的灵魂意识,他最不缺的就是想象力,唯有意志力才是制约二狗灵能威能的短板。
想象力,让二狗不止把灵能视作一种超能力,前世的某三大民工漫,却给了他无尽的灵感,他是不是可以让灵能像查克拉那般拥有无限的可能,像灵力那般如臂使指,像霸气一样创造奇迹呢。
而二狗做出的第一个尝试,就是对跑路技巧的琢磨,【瞬步】、【响转】、【剃】,三种独特的跑路技(滑铲技),二狗觉得稍微复制一下其原理应该没甚麽大问题,反正在这里应该也不会有人跨越时空来找他讨要版权费。
瞬步的原理是通过在脚底后足处,制造一次近乎无法察觉的灵能爆喷,从而实现高速移动。
响转则是通过在两个空间点之间人为制造灵力压差,然后将自己化作灵力粒子形成空间跃迁,以近乎空间瞬移的方式完成位置置换。
至于【剃】,则是通过纯粹的肉——体力量来实现高速移动。在十分之一秒内,连续踩踏地面10次以上,利用反作用力产生的爆发性速度来移动。
二狗通过自身实验发现,这三种理论上的高速移动方式,任何一种直接生搬硬套到灵能上面都是不切合实际的,但是每一种理论却也都有一定的可取之处。
二狗需要做的就是综合三者之所长,从中提炼出真正适合用灵能来驱动的高速移动技巧。
这是一个比较漫长的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工作,绝非他一个小人物随便三搞两搞就能完成的。
当然二狗现在倒也搞出了一点猴版的跑路技巧。
他现在已经可以将少许灵能聚集在脚底,当他奔跑的时候,每一蹬地时直接引爆灵能喷射,从而为他的脚提供一个向前的反作用力。
这让二狗在相同的步频下,每一步的跨越距离相比正常奔跑要多出一倍不止。
这也就意味着二狗可以在冲刺一百米的时间里,实质上跑出近二百多米的距离。
这个速度就已经比较哇塞了,便是最好的战马怕是也没有这等速度,且更无法在耐力上与二狗相媲美。
不过这一跑路的技术也不是没有缺点,那就是比较废膝盖。若是跑得多了,很容易触发“自从我的膝盖中了一箭”的特效。
根据二狗的实践,一般以这种技巧持续奔跑超过半个时辰,就会对膝盖造成近乎不可挽回的伤害。
当然这种伤害对二狗来说并不算什么,他只需要在事后用灵能治疗一下,然后歇息两三天,补充一下能量和营养,就又能生龙活虎的继续跑跳了。
而且每一次伤愈,都会让膝盖稍稍变得更加耐操。
总而言之,不管是理论研究还是实践练习,对二狗来说都需要日积月累的磨炼。
二狗站在镇外的一块大石头上,兀自望着天空默数,他估摸着自家嫂嫂已然跑出了足够远的路程,便把那铜刈系上束带斜背到背后,却跳将下来对着镇子围墙一拱手,然后大声道:“俺陈某人尚且年幼,学艺不深,自知非是贵镇范大官人的对手,便不在这里自取其辱。
望各位贤达告知那范大官人,这场比斗是他赢了。
俺今日且暂避他一头,日后待得俺将武艺练得精深些,再来领教那范大官人的本事。
如此却是后会有期。
告辞!”
围墙上的围观者听得二狗之言,却顿时一片哗然。
有的点头赞叹二狗识时务,也有喜欢看热闹的大骂二狗临阵脱逃,不是好汉,却把好好的一场热闹给断了哩!
其中最是恼怒的无疑正是刘家父女。
那刘奴娘高声娇喝道:“姓陈的小子!你先前大言不惭,并自称是大丈夫,如今却不战而退,临阵脱逃,难道就不怕天下英雄耻笑麽?”
二狗却嬉笑道:“天下英雄要笑便笑,反正他们笑的再灿烂,与俺也少不了半块肉。再说,他们又不识得我,却如何笑我哩?!那小美娇娘子,我且问你,你可知我叫甚名号?”
刘奴娘气坏了,她拧眉瞪眼作美人薄怒状,忿然道:“只要你是镇山太保陈同恶的徒弟,便是无有名号也须不得轻贱!”
二狗却哈哈大笑道:“我说自己是那陈同恶的徒弟伱便信呐?我还说自己是关圣爷的徒弟咧!兀那小娘子,莫道我不知你这婆娘存心不良!下次吃我碰见,须不饶你哩!哈哈!洒家去也!”
说着二狗拔腿便往那通往北边的大路跑,只他是用的普通跑路方式,却有些不甚快。
身后忽传来刘奴娘近乎哭腔的怒斥声:“好个泼皮小贼!你妄称大丈夫!”
二狗脚下不停,却大笑着回喊道:“俺还只是个孩子,如何称得上大丈夫!你这小娘子休得贪俺美色,俺却看不上你哩!”
身后传来羞怒至极的大哭声,而二狗的脚步却愈发的快了,渐渐的开始动用灵能辅助。
但见他一步丈余,几如缩地成寸一般,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外。
这时,镇子里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却是那范屠户取了兵器归来。
却见他换了一身皂袍乌皮甲衣,头戴凤翅盔,脚蹬硬底覆铁靴,腰挎短刀,身背一对乌铁瓦楞锏,手握一杆丈二钢槊,骑着另一匹青鬃马,端底是威风凛凛,几如尉迟再世,咬金复生。
他策马奔出城门,单手一收缰绳,却引那骏马人立而起,扬天长嘶一声。
范“尉迟”横槊立马,洋洋得意的高喝道:“兀那小子!且来厮杀!”
只是他惯看周围,却无一丝二狗的身影。
范屠户有些疑惑,只回头看向围墙,迎来的却是一片窃窃私语,还有刘家侄女儿的隐隐哭泣声。
只有范家女汉探出头来道:“爹爹,那相公却走了哩!”
范屠户顿时傻了,孑孓影立在风口里,满心的凌乱和茫然,只有一句话在心底揭底斯里的回荡着:
“俺可是他岳丈!那厮怎能大言骗得俺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