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阶灵根……”
虽然早有遭“背刺”的准备,但牡丹仙子这一手,仍是出乎布袋罗汉与托塔罗汉的预料。
六阶灵根,别看只是六阶,但论价值,纵是紫阳真人的金玉盘龙芝也不及,纯钧剑君与大鹏王的蛟龙内丹更是逊色许多。
因为,它是灵根,不是灵物。
灵物与灵根的区别,就相当于鸡蛋与母鸡,鸡蛋孵化不出,那就是一次性用品,吃了就没了。
而母鸡只要不死,那就能源源不断的产出,如此一来,价值可想而知,哪怕金玉盘龙芝这样的七阶精品灵物,与它相比也要略逊一筹。
更别说……
“这不老长春树,不仅是六阶灵根,还是六阶灵根中的长寿心。”
“只要不出意外,此树可生百万年,不老不死,不枯不朽,更能结成不老长春果,乃是先天的延寿灵物,纵然大乘仙真,也能延寿千年,最多可服十枚,便是万载寿命。”
“百花谷都是草木灵仙,寿元悠长,远胜人修,牡丹仙子寻来这长春树,显然是为镇元大仙,怕他涉猎百艺过甚,耽搁根本修行,所以尽力为他延寿。”
“美人恩重,美人恩重啊!”
“……”
山下众人,议论纷纷,布袋罗汉与托塔罗汉只能充耳不闻,重启脚步踏入观内。
牡丹仙子如此大气,也是情理之中,毕竟那镇元子救活了百花谷视若性命的生机造化泉,重宝相谢,理所应当,之后的其他人,应该不至于……
“楚山楚山君,送上五阶灵根,蜃龙藤一株!”
“禄土禄土公,送上五阶灵兽,翻龙蚯一条!”
“黄崖荣真人,送上五阶灵根……”
“雪岭秦仙子,送上五阶灵根……”
唱礼之声,叫两人再次止步,眼中一片惊疑不定。
什么情况?
紫阳真人那般,拿出七阶灵物,六阶灵根也就罢了,毕竟是大乘仙真,家底殷实,可后续这些是什么情况,一干合体也拿五阶灵根做贺礼,南瞻部州的修士就这么富裕吗?
换到他们西牛贺洲,一般的佛门小宗,合体势力,门内也就几株五阶灵根作为生产之本,传承之基,呵护都来不及,别说拿去送人了。
不就一场丹元之会,听听经,说说法,再有些丹药招待吗,至于那五阶灵根送贺礼?
更重要的是,你们这么一送,叫我二人如何自处,合体都送五阶灵根,大乘就给五阶佛宝,还是二人合送……
纵然两人已是罗汉之尊,佛法高深,修为超凡,此刻也感脸皮发烫。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有些事情,就怕对比!
但事到如今,后悔也是无用,总不能回头加码,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去。
观内景象,一如之前,又有几分变化,灵根树旁见桌椅布置,有的独成一席,有的圆桌围坐,又有阵势玄妙,空间奇异,何处感觉都是中心,都在近前,更能得见中央上首的主要席位。
共有七席,一席位主中央,六席分列左右,似乎对应了大乘之数。
紫阳真人站在前方,并未入席,布袋罗汉与托塔罗汉见此,也稍慢一步做以等候。
片刻之后,便见一人走来,太清冠,霓虹袍,执拂尘,步四方。
“恭贺道友,炼得仙灵,长生有望!”
眼见正主前来,紫阳真人等纷纷迎上,笑声祝贺。
后方的牡丹仙子也莲步骤移,一瞬越过布袋罗汉与托塔罗汉,来到许阳面前:“祝贺大兄,进境大乘,愿大兄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哈!”
许阳一笑,应下话语,又同众人寒暄:“诸位道友驾临,吾观蓬荜生辉。”
“镇元道友说笑了,今日一番,才叫我等开眼。”
“九九之数,天罚之劫,风轻云淡,挥手便过。”
“那只老乌鸦和几个积年老鬼守在外边,不知是个什么颜色?”
“当年他强攻万寿山,被道友重创击退,此番纠结妖魔邪道并肩而来,本想趁虚而入,哪儿知道友根本不给机会,只能作鸟兽散,溜溜而去,当真叫人开怀。”
“今日之事,暂且记下,日后再向他们讨还!”
几人一阵寒暄,炒热气氛,随后才将目光转移,看向略显尴尬的佛门二人。
见此,布袋罗汉与托塔罗汉也适时上前:“阿弥陀佛,因揭陀,苏频陀恭贺道友,进境大乘。”
“原来是西方的布袋尊者与托塔尊者。”
许阳一笑,并未盛气凌人,而是以礼相待:“两位尊者驾临,实乃贫道光彩,还请入席上座。”
“这……”
两人听此,都有迟疑,感觉这席位扎手,但又无可奈何,只能谦道:“我等寡德之人,怎敢居于上座,末席陪坐,已是荣幸。”
“两位尊者说笑了。”
许阳摇了摇头,也未太过纠缠,转向紫阳真人等人:“那就请诸位道友入席吧。”
“请!”
紫阳真人一笑,入席坐下,占了左列三位,牡丹仙子则坐于右列上首,让布袋罗汉与托塔罗汉居于次席末席。
如此这般,七位大乘,皆已入席落座。
此时观外,唱礼之声也至尾端,一众修者鱼龙而入,各自入席落座。
虽有千百人,但却不见拥挤,更加不感疏远,因为阵法妙用,使得空间玄奇,人人都觉身处中央,尽在大乘席位之下。
许阳也站起身来,面向众人,朗笑说道:“诸位道友莅临吾观,五庄上下蓬荜生辉,今开丹元之会,同参大道之法,清风明月,摆宴!”
“是!”
清风明月躬身而去,随后便见一众弟子,道童,侍女等鱼贯而入,来到席间,奉上瓜果,酒菜,茶点,豆斋等物,皆是灵机四溢,飘香扑鼻。
“嗯!”
布袋罗汉目光一扫,见这灵物,多在三阶四阶,虽然也算珍贵,但远达不到“盛会”标准。
什么是盛会?
不说如天庭的蟠桃会,还有他们佛门的盂兰盆会,就是寻常的修界盛典大会,也要有五阶灵物摆台,甚至六阶之物镇场,如此才配得上“盛会”二字。
如今这丹元会,只能算是……
“上丹!”
许阳一笑,又将令下,一众道童侍女在宴席之间穿梭往来,将一只只玉匣摆上桌台。
“这是……”
众人看着玉匣,眼见期待,但又不好揭开,只能将目光投向上席主位,等待许阳言语。
许阳一笑,也不卖关:“贫道略通丹鼎之术,又恰逢后院万寿果树花开结果,因此便将其打下,又取百草,千花,万木之气,合天地之精,日月之华,火中炉炼七七四十九日,终得一丹,名曰草还!”
“草还丹?”
紫阳真人一抚长须,品道:“万木灵精,百草还丹,妙哉,妙哉!”
众人听此,更是两眼放光,望着桌上玉匣,尽是期待神情。
万寿树,便是此前提到,为医治大鹏王取元炼药的六阶灵根。
只取元气,炼成丹药,便有六阶级数,能治大乘之伤,那这花开结成的灵果,再合百草,千花,万木,日月精华炉炼而成的草还丹……
许阳一笑,继续说道:“此次万寿树,结果三十枚,吾将其全数打下,又和百草千花,万木精华,炉炼九重,共得九炉丹药,因此特开这丹元之会,邀诸位道友前来一同品鉴。”
“这……!”
此话一出,布袋罗汉与托塔罗汉立时皱起了眉。
众人则是亮起眼光,望着桌上的玉匣,难掩期许之意。
“盛名之下,果无虚士!”
“镇元前辈,仍是这般慷慨大度!”
“如今南瞻,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万寿山五庄观镇元大仙,不仅嫉恶如仇,除恶不容,为人更是慷慨,乐善好施,急公好义,人敬他一尺,他敬人一丈,但凡与他相交,绝无吃亏之理。”
“九炉草还丹,会上宴群仙,今日丹元之会,必成南瞻佳话!”
“难怪师尊这段时间不辞辛劳,四处奔波,怎么也要寻一株五阶灵根来做贺礼,依镇元大仙手段,这草还丹必定造化非凡,贺礼没有几分分量,怎有脸皮坐下吃喝?”
“那佛门不就有,堂堂大乘,两位罗汉,就送一件五阶之宝,得亏他们面皮厚,还能坐在上席,换成是我啊,早就掩面而去了.”
“……”
众人神念相交,赞叹声声,叫大乘席位上的布袋罗汉与托塔罗汉脸皮阵阵滚烫。
虽未用他心通法,但他们也猜得出,此时众人私下如何议论。
还是那句话,很多事情,就怕对比,一比一对,落差刺激,便难接受。
现在也是一般,草还丹,要摆这东西,你早说啊,搞得现在这么尴尬,如何化解,怎么下台?
两人无奈,只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许阳却不罢休,继续言道:“此处炉炼,得丹三千,可分上中下三品,上品者,为大还,位六阶,中品者,为草还,位五阶,下品者,为小还,位四阶,又分金木水火土五行,修者对应服用,有延年益寿,增进法力,提升道行,纯化灵根之效。”
“延年益寿?”
“增进法力?”
“提升道行?”
“纯化灵根?”
众人听此,又是一惊,面露错愕之色。
前三者还好,地仙界中,都有此类丹药。
但最后的纯化灵根……
灵根乃人身大秘,天人合一之玄关所在,纵然地仙界,也只有寥寥几种法门可以提升,并且极为罕有,根本不能广泛运用,大肆推行。
如今,这镇元大仙,竟然炼出了能纯化灵根的仙丹。
这……
众人满面错愕,一时难以消化。
布袋罗汉与托塔罗汉更是眉头紧皱,感觉身下席位,坐如针毡一般。
许阳却是不顾,继续说道:“虽然丹有三千,但上品有限,且药力亦需修为炼化,因此只能如此分配,合体修者,派以上品大还,返虚修者,派以中品草还,化神修者,派以下品小还,如此同享丹元。”
说罢,投下目光,望向众人:“诸位道友,可觉不妥?”
“前辈气概,震古铄今!”
“大仙度量,无人可及!”
“镇元道兄……”
台下众人,包括一干合体,听此都是动容。
五阶灵根做贺,换得六阶丹药招待,看来是不亏不赚的平本卖命。
但这账不能这么算,今日前来赴会者,哪个不是拖家带口,一位合体身后,往往都有几名返虚化神的后辈,如今也得分派,再加上这草还丹非比寻常的价值……
不说大赚特赚,但最起码五庄观的回报,远胜于他们的投入与付出。
果然,这位镇元大仙,如外界传闻一般,人敬他一尺,他敬人一丈。
下一次丹元之会,必要挟重礼前来,决不能像那俩秃驴一般,大乘之身,罗汉之尊,就送一件下品仙器,厚颜无耻,卑鄙下流,骗吃骗喝,不当人子……
慷慨气魄,收尽人心,直叫众人立场转换,倾向越发鲜明。
对此人心之变,座上的布袋罗汉与托塔罗汉虽然心知肚明,但却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这哪儿是什么丹元之会,分明就是五庄观的“邀买人心大会”,偏偏他二人还不自知,听了紫阳真人那老家伙焉坏的提议,入这坑中,饱受煎熬。
早知道这样,他们说什么也不来了。
不不不,要是能未卜先知,他们说什么也要推掉这件破差使!
现在好了,紫金铃之事还没提,就已经弄得里外不是人,惹来一堆骂名不说,还让那人收尽人心,日后佛法南传之事如何进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