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丛艰难地抬起头,眼神由惊恐转变为恶毒。
他想要说话,但气从胸涌,又喷出一口老血。
赵笙抬起右手食指,盯着它看。
里面的骨头已经碎裂,血肉也变得模糊,甚至透出一点焦香味。
刚刚那一招,是他又重新改良过的龙鸣指。
去年跟小李子大战,他才发觉自己险些陷入大改秘技的歧途。
皇室秘技既然能传承这么久,定然有他道理所在。
虽有高人故意将秘技改成残本,但该有的威力,自然会体现在秘技名字中。
他不应该妄自尊大,觉得自己所改良、创造的功法就一定是对的、超越前人的。
他要做的就是去芜存菁,将功法秘技的威力更往上推。
这一招,就是他反思醒悟后的结果。
既然龙鸣指缺不得龙鸣二字,但若用在实战,其声太大,又少了隐匿之用。
那何不将两者合二为一?
龙鸣声堆叠力量只是形式,他大可以将施招途中,将声音隐藏,又将力量蕴藏。
只待寻得契机,一指点出,便会暴出如真正龙鸣之响,力量也会全部宣泄。
再加上雷怒诀的赋雷,两招叠加,威力更是大增。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招竟然真能直接破了李青丛的防,直接震断他心脉。
“应该是你打磨筋骨皮时太过贪快,每一重境界到大差不离时,你就迫不及待要往下一重走。
刚开始还只是小小蚁穴,但越往后走,你的境界根基就如同千疮百孔。
所以你虽然是锻骨境,但却依然不是我敌手。”
赵笙淡笑着说道:“不过也难怪,中三重的境界太耗功夫,需要大量药汤滋补,又不敢操之过急。不是谁都能忍得住的。”
还有一句话他没有明说。
他的中三重境界,便不需要耗费太多功夫,只要有足够药汤,他就能横冲直撞,直奔锻骨境。
后天九重境界中,唯有这三重境界不需要吃天赋,只要不怕死就可,
而他有不灭灵光,根本不会死!
李青丛艰难抬头,眼神中没有没有了惊恐,有的只是怨恨。
“你以为你就能活下来?”
他一边说话,一边口吐鲜血。
心脉破碎,一身真气不受控制,正在肆虐地破环他的躯体。
但又因为有六重锻骨境的实力,经受这样的摧残,他又没那么容易死去。
“我不知道伱刚刚是用什么招式挡住我的刀气,但我断木派的功法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你现在是不是感到体内有无数如银针一样的真气在肆虐?嘿嘿,等我死了,你也会死!
就跟旁边的树一样!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他张嘴狂笑,笑声狠辣而怨毒。
赵笙眉毛一挑,道:“可你不知道,我还练有吸星大法。”
李青丛的笑声顿时停了下来,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吸星大法?”
他怔怔念道。
这门功法他自然听过,那是能吸收他人真气的邪功,只因持有功法的是大离皇室,江湖中人也无能为力。
所幸大离皇室穿出来的功法都是残本,故而这门邪功也没能祸乱江湖。
但即使是残本,也能吸收他人真气。
而他断木派的招式,就是用真气渡入敌人体内制胜的。
如此一来,岂不是正入下怀?
事实也确实如此,李青丛的真气刚偷偷渗进赵笙体内,就被吸星大法吸收殆尽。
赵笙将手放在他头颅上,微笑道:“都要死了,不如成全我。”
却看得李青丛浑身抽搐,一身磅礴又即将消散的真气尽入赵笙体内。
吸星大法着实强悍,连同他皮膜、筋膜、骸骨内蕴藏的真气全部吸收。
没了锻骨境的支撑,李青丛当即死去。
他死不瞑目,眼神惊恐又不甘。
赵笙感受着体内磅礴的真气和枯竭的血气,两相比较,当真十分难受。
“怪不得皇宫里没多少人愿意学这个,一着不慎,就走火入魔啊。”
赵笙微微一抖,不灭灵光便将他血气修补,还有之前战斗积累的伤势全部修复。
在交战过程中,他故意不修补伤势,就是想要看看自己如今战力到底如何。
“虽是五重境界,但能强杀根基不稳的六重。”
赵笙很是满意,同时告诫自己,中三重境界可以贪快,但也需稳扎稳打。
他蹲下身去,搜刮李青丛身上的物品。
没有断木派的功法,却被他发现了一封路引和信。
还有就是一块巴掌大小的木牌,没有纹路,但木质尚青。
赵笙拿着它,仿佛还能感到氤氲生机。
“好生古怪,且留着。”
除了这几样外,李青丛身上除了十几两散碎银子外,就无其他东西了。
“穷鬼一个。”
赵笙嘟囔着,将他尸体拖来,拿着他的大刀,在断裂杨树旁边挖了个坑,将他深埋于此。
“老树啊,你的仇人我帮你杀了,埋在你这里,也算给你最后饱餐一顿。”
他再将庭院的战斗痕迹打扫干净,将杨树木条全部搬到柴房,确认无误后,才将那封信打开。
仔细看了一下,赵笙惊呼一声。
“还是即将上任的锦衣卫小旗,怪不得说要捉我去诏狱料理呢。”
赵笙本想将它撕掉,又觉得留着有用,便在宅屋里找個地方藏了起来。
“李青丛会找我麻烦,难道是东华门坊市的事情败露了?”
赵笙此刻才有闲暇思虑。
“但因为是做见不得人的买卖,所以他们也不敢大动干戈,只找了一个即将上任的锦衣卫小旗?
幸亏不是正儿八经的锦衣卫老狗,不然杀了他们也麻烦……不过江湖险恶,每年都会有锦衣卫失踪,也不奇怪。
既然他是自己一个人找来的,只要我将作案线索抹除,后面再有人来查,就找不到我了。”
赵笙分析一番,觉得莫要惊慌,一切按既定计划行事便可。
他先将马车清走,又安心等到晚上。
戌时,炎京还未到宵禁时分。
赵笙趁四下无人,跑出去将街道上的马车痕迹清除,另一条街上,那奔向远方充当障眼法的车轮印记则是被他留了下来。
第二日,他将药材打包整理,带了一个月的量,返回皇宫。
而那些金银珠宝,则留待日后处理了。
与此同时,宗人府右宗院那边则不那么太平了。
小东子在庭院焦虑踱步,一道熟悉人影从外面走来。
“谁?还不快滚出去!”
他抬头怒骂,而后脸色顿时大变。
“何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