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在矿脉中用黑石汲取修士灵根之时,他便发觉那灵狐对黑石似乎极为喜爱。
每次黑石自他掌心一闪而过时,那灵狐都会蠢蠢欲动。
到后来,在他汲取灵根的空隙间,那灵脉真灵的化形灵狐竟然直接化为一道青烟,钻进了黑石里面!
这让莫问大惊失色。
黑石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眼下出了这等变故,若是黑石受损,后果不堪设想。
在回丙字支脉的路上,莫问尝试以意念将灵狐逼了出来。
离开了黑石的灵狐如同离水之鱼,须臾都无法安生,张牙舞爪的想要重新回去。
在他尝试几番之后,发现黑石依旧如常,这才放下心来。
恰逢玄门之人前来救他,他便任由那灵狐住在黑石之中。
眼下那灵脉真灵对他丝毫不理睬,每每被逼迫而出都极为不情愿,根本不能为他所用。
“想必这只灵狐当初跃入我怀中,便是为了黑石!”
莫问下意识看了看那颗静静悬浮于丹田之中的黑石。
随着他修为的增长,境界的开阔,这颗当初他随手捡到的尖锐石块,在他心中的分量不轻反重。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这枚黑石之贵重,恐怕远胜过七洲所有的宝物!
比之灵脉真灵,更让莫问无言以对的是那根白色玉箫。
无论他试图滴血认主也好、灵气灌输也罢,统统无用。
白色玉箫俱是一动不动,好似沉睡了一般,只有闻到血腥味时才会偶尔动一下。
此物长三尺,颇为显眼,偏偏还不能收摄到储物戒指中去。
莫问此次杀人夺宝,抢了不少储物戒指,他专门清空了一个储物戒指来收摄玉箫。
前一刻他刚将玉箫置于储物戒指中,后一刻储物戒指便裂开,玉箫啪嗒掉在地上。
无奈之下,莫问只得做了吊绳,将玉箫套在布中,挂在腰间。
虽然一时半会儿他还用不了这玉箫,但是他亲眼见过这只玉箫那堪称逆天的功用,令他眼热不已。
“总归有一天能找到役使此物的办法!”
莫问怀中的紫薇通明镜一震,将他自思绪中拉了出来。
他右手一闪,一面巴掌大的铜镜便出现在了他掌中。
其上出现了一团白色雾气正在朝着他径直而来。
莫问抬起头,眼神看了一下紫薇通明镜指示的方位,从容不迫的坐回了床上。
他以黑石将自己的气机遮掩到淬体境,并开始打坐沉思,装作静养。
“咚!咚!咚!”
急促而随意的敲门声响起,敲门之人丝毫不在乎打扰到了莫问。
高亢而粗粝的嗓门也随之不客气的开始问话:
“莫师弟安在?”
莫问攒着眉,起身开门。
一方脸大耳,约莫三十出头的内门弟子站在门口。
此人莫问认得,是天危峰内门弟子宋至合。
自箫鹤死后,他被天危峰派来接替箫鹤的位置。
若说箫鹤是玉树临风,那宋至合便是粗犷狂放,二人是两个极端。
唯一相同之处便是同样厌恶莫问。
莫问看着宋至合那方脸之上几乎不加掩饰的鄙夷之情,心里真是费解至极。
在莫问看来,待人接物、处事应变,凡事都逃不过利害二字。
有利可图,则可进而求变,因势利导;无利可图,自当安身守份,默而不语,以避祸患。
似箫鹤、宋至合等一众鄙夷他的弟子,“不去想着提升自己的修为,整天与我过意不去,就算我即刻暴毙而亡,你们这群人又能得什么好处?”
宋至合没有好脸色对他,莫问自然也不会笑脸相迎。
他面目严峻,居高临下的看着矮他两头的宋至合,冷声道:
“宋师兄有何贵干!”
莫问本就比宋至合雄壮太多,此时面色一凝,目带寒光,一时竟然让宋至合有些胆怯。
他下意识便要挤出笑脸,但转念一想不对,硬生生止住了笑容,脸上的表情精彩至极。
“师兄我奉旬执事命,领一队人马去鹤山仙市采买疗伤丹药,这两天便在选拔随行之人。”
说到这里,宋至合语气一顿,一双浓眉大眼上下打量了莫问一番,接着道:
“我观师弟伤已痊愈,三日之后,自当一同前往!”
说罢,他便将玉令递到了莫问面前,丝毫不给莫问拒绝的余地。
莫问看着那个递过来的玉令,不禁陷入了沉思。
眼下玄灵两派杀的血肉模糊,难解难分。
事关斗法的丹药、符箓、阵法消耗之物等奇缺无比。
单纯依靠远在千万里之外的玄门各派用灵兽、灵舟等运送已是入不敷出。
打到这个份上,眼下全看谁的补给能跟得上。
是以最近一段时间方玄谷不断派人去距离天澜山最近的鹤山仙市,找天机楼来采买各类所需之物补上缺口。
灵门那边亦是如此。
此方玄灵双方在天澜山大战,最大的受益方反而是天机楼。
双方除了派人去鹤山仙市采买辎重,还互相设伏彼此的采买队伍。
这条前往鹤山仙市的道路血腥程度丝毫不亚于天澜山战场,玄灵两边都折了不少人马。
眼下人手短缺,宋至合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找他,也算合情合理。
但,莫问现在心里有些担忧。
自他一进天辰派开始,针对他的阴谋陷害便一场接着一场。
先是各种冷落针对,再是外门弟子抱团寻衅,然后派他到天澜矿脉送死。
为了对付他一个明面上淬体境修士,直接让炼气境的许若秋与筑基期的陆杭出手,这分明就是斩草除根、不留余手!
若不是他隐匿了自己的实力,再加上凑巧遇到赤红魔气这桩奇事,恐怕这天澜山脉便是他的埋骨之地。
齐氏、陆杭、辰龙峰......
莫问不知道这些人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死活要置他于死地。
更不清楚这天辰派到底还有多少人要置他于死地!
他冷冰冰的看着这个眼前想要让他离开方玄谷的宋至合,心里疑心大作。
怀疑这个宋至合也是奉了什么人的命令要来加害于他。
宋至合看着莫问眼皮低垂,一言不发的一动不动,以为他想要推脱不去,便又补了一句:
“莫师弟,值此御敌危难之际,你身为天辰派内门弟子,理应表率玄门,万不可畏缩不前,受人耻笑!”
听到宋至合用正邪道义、内门弟子这杠大旗来压他,莫问心里一声冷哼:
用得着他时,便说他是内门弟子,责无旁贷。
用不着他时,便说他是无能废物,有辱师门。
可笑至极!
他抬起头,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这个脸上有些焦虑的宋至合。
“若此人真要加害于我,此番出去倒是个好机会,抓住他审问一番!”
“就算此人确无恶意,也可出去继续杀人汲取灵根,壮大己身,为下一次分离灵根做好准备!”
思虑至此,莫问点了点头,接下了宋至合手中的玉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