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一个多时辰。
眼见天黑得差不多了，王舒便起身，柳苏文连忙跟出来。
“要我掌灯吗？”
“不用，反而惊扰了地猪虫。”
两人悄摸摸的到了那片林子。
静静的等待了一会。
地面开始沙沙的响。
一只只地猪虫从泥土里钻出来，往灵泉树上爬去。
不过十几息，地上密密麻麻的就全是地猪虫挖出来的洞，有上百个。
“这怎么可能啊？”
柳苏文看愣住了：“平常我也守过地猪虫，想在它们爬上树前提前抓住，能省些功夫，但我守了十几夜看到的地猪虫，还没现在一眼看到的多。”
“很反常，应该有虫母。”
王舒摇摇头，神色郑重，“两个月前的虫母可能是刚刚变异，处于衰弱状态，不能大量产卵孵化，现在应该好了，开始破坏了。”
柳苏文摇头叹息：“还好今天王老弟来了，不然老儿是真的没法。”
王舒思虑了几息：“我尽量把虫母找到，我们想法把它挖出来，道兄，我感觉这只虫母可能非同一般，我肯定不是对手，要多喊些人来，最好是炼气后期修士。”
他已经想走了。
柳苏文点点头，也很谨慎：“现在恐怕找不到人，你怀疑虫母是一阶妖兽？”
“多半是。”
王舒已经隐约感知到了虫母的妖气，这种强度是一阶妖兽才有的。
这些天他画妖血符，接触了很多妖兽，对一阶妖兽的妖气非常熟悉，不夸张的说，近距离去感知妖气的话，连妖兽的属性都能分辨出来。
一般的虫母不入阶，他也不怕，但一阶的，就完全不同。
王舒认真道：“道兄，一阶妖兽不是我们能对付的，找不到人就明天再说。”
柳苏文思虑了好一会，叹了口气：“王老弟，最好还是今天解决，免得夜长梦多，已经拖了两個月，我怕再久些真会出大问题，而且马上就是灵泉树的收割季了，柳家那边随时都可能派人来看，被他们看到园子解决不了虫患，我这管家多半是做不下去。”
“能解决当然好，但问题是做不到。”
王舒理解柳苏文的顾虑，但他更不想冒险，坦然道，“如果道兄一定要今天就对付一阶妖兽，那我肯定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远远的丢点符箓，情况不对我就要跑。”
“你是符师，不用你出手。”
柳苏文想了想，“你在这等我，千万别动，我回去准备。”
柳苏文往后退去，流畅得像是飞出去的，悄无声息，速度也快，转眼就不见人影。
王舒心道，到底是侠修，本事不一般，就这种精妙的遁诀，他就没有在炼气修士身上看到过，连白云宗的炼气修士也算在内。
但柳苏文的遁诀也没能增加他的信心，他还在犹豫。
毕竟是一阶妖兽，还是活的，王舒从来没有面对过。
不管是在云雾坊市还是在白云宗。
“算了，先找出来再说。”
王舒取出张敛气符拍到身上，然后展开神识探测。
敛气符是很常见的符箓，用了以后，修士的体温、血气、生机等等都能掩盖住，对修士效果不大，对妖兽效果还可以。
他用的是上品，只要不乱动，一阶妖兽很难发现。
锻炼好的神识线发挥了作用，沿着弯弯绕绕的孔洞，一路往里探去。
跟着妖气走就行，目标很明确。
深入到地底约二十米的地方，王舒感觉妖气明显浓烈了不少，已经聚成了团，不住涌动。
就是这了。
“木，土，双属性的变异虫母，难怪会先虚弱。”
“变异的妖兽，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技能，要不然还是跑掉算了。”
“先等他回来，让柳苏文在前面顶着，我躲在后面，情况不对再跑。”
王舒刚盘算好，柳苏文就回来了。
他换了身很少见的黑色劲装，上面布满细密的不知材质的鳞片，像是某种鱼皮做成的，手里提着那把断剑，看看着王舒凝声道：“怎么样？”
眼前的柳苏文哪里还是之前的老朽模样，气质神态都变了。
眼神犀利，行动敏捷。
身上还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而且不只是来自那把断剑。
王舒顿时有种想要遁走的冲动。
现在的柳苏文，感觉比一阶妖兽还要可怕些。
“不要怕，我准备得够了。”
似是看出了什么，柳苏文拍了下他的肩膀，顺手把他拉到身后，注视不远处：“你找得怎样了，有发现吗？”
王舒则是顺势又退了两步：“道兄，虫母的位置找到了，在地底二十米的地方，要先挖出来。”
“找到了？好本事。”
柳苏文回过身，竖了下大拇指，难掩惊喜之色，“地底二十米，便是炼气后期修士都很难找出来，你还这么快？王老弟快告诉我位置，我去把它挖出来！这狗东西，不杀了它，我这管家位置难保，还要吃挂落。”
说话都变得有气势了。
“不是我本事好，那地方孔洞最密集，很容易找出来。”
王舒指向十几米外，“就在那棵树下，巴掌大的地方有十几个孔，往下挖就行。”
“这样啊，伱确定是那？其他地方的孔更多啊。”
“就是那里。”
“那我过去，你在这等。”
柳苏文掠到树下，打量几眼开始布阵。
一套青色的阵符，刚布下去就冒出淡淡的黑烟来，把方圆数十米都笼罩在内。
“这是困妖阵，能干扰妖兽的感知，对修士的神识没有妨碍。”
柳苏文解释了句，又嘱咐道，“王老弟，你要还是担心，可以用敛气符。”
“我已经用了。”
王舒点头，同时打开护盾腕甲，给自己竖起一道屏障。
柳苏文一滞，道：“是要小心点，你照顾好自己，我下去了。”
说着，他拿出一把奇形怪状的铲子，朝着地面掘去。
铲子直接插了进去，一起一落，泥土像喷泉似的往外涌。
才十几息时间，柳苏文整个人就沉到了土里。
边上则堆起了一个半人高的土堆，周围还有很大一摊碎石。
照这个速度，挖到二十米的地底，怕也要不了一刻钟。
这个奇怪的铲子，说不定是件中品法器。
王舒这样想着。
不过他还是更在意那把断剑，不管柳苏文是布阵还是挖土，那把断剑始终都在他手心紧紧握着，就跟完全焊死了一样。
不拿剑的是柳管家，拿了剑的就是侠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