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舒一边修炼，一边看着大白鱼。

    大白鱼还是没能撑住，眼见着慢慢没了气息。

    临死前拍了两下水，引王舒注意，然后朝王舒看过来，似是带着感激。

    王舒摇摇头，使个搬运诀，打算把它搬到沙洲上，找个合适的地方埋了。

    才抬起来，鱼嘴突然张开，一颗兵乓球大小的珠子掉落到水里。

    小隼却是眼尖，嗖的一下飞起来，没等那珠子落水，就伸爪抓住，然后落到王舒身边，小心翼翼的把珠子放到王舒手心。

    自己像是在马路边捡了一分钱上交的小学生，高兴得直叫唤。

    “你这家伙。”

    王舒还以为小隼抢到珠子就会吞下去，没想到却是给自己。

    没白养它。

    那珠子晶莹如玉，透着淡淡的白光，里面烟雾氤氲，变幻各种模样，殊为特异。

    “这是鱼珠？”

    想不到有这种机缘。

    鱼珠是五百年以上灵鱼才能生出的灵物，有点类似于妖丹，数百年精华都在里面，但妖丹里混杂妖气煞气等等，需要用各种手段清理后才能用，而鱼珠则是纯粹的灵气聚集体，修士可以直接吸收。

    鱼珠很难获取，能生出鱼珠的灵鱼，都离开智不远，就快能修行了。

    在这种时候丧命，它们绝不会把鱼珠留给杀死自己的人，临死前会把鱼珠从腹中吐到嘴里，然后咬碎，这只大白鱼也是如此，但最后一步却留住了鱼珠，没有咬碎。

    可能是知道王舒在帮它，所以留给王舒。

    如果王舒不喂它丹药，不帮它忙，肯定也咬碎了。

    “据说鱼珠效用非常，能明目，能提升修为增加神识，不知道是也不是？”

    王舒心里泛起嘀咕。

    先留着，这种送上门的机缘，错过便是罪过。

    王舒寻了个地方，把大白鱼埋好，然后收起金云阵，带着小隼走到沙洲中间。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无枝可依。

    一群鸟儿从沙洲上飞过，落下来觅食，悠闲自然。

    王舒则在草木之中坐着，与天地浑然一体，明明边上就是奔涌不息的江水，时时咆哮，却感到格外幽静，这是在坊市不曾有过的感觉。

    是心境使然。

    在坊市，无时无刻都得提防，而在这里，却是完全放松下来。

    “是时候了。”

    王舒休息许久，感觉神完气足，便取出破障丹，看了两眼，毫不犹豫的吞下去。

    “服破障丹十息之后，全身血脉喷张，几欲爆裂，痛苦难忍，需保持神智清醒，忍住一切痛苦，方有机会破障，若是忍不住昏迷失神，破障无望，寿命也无，如果吃丹后才后悔，立断一手一足，泄出血气，可保住寿命。”

    默念着玉简上的破障丹介绍，王舒安静的等待痛苦降临。

    他相信自己的意志力，绝不至于被痛苦弄晕。

    十息很快就到。

    预想中的痛苦没有到来。

    毫无征兆的，王舒眼前蓦地一黑，却是看到了另一番景象：

    ——————

    缥缈的云雾里。

    金书散发柔和光芒。

    下方是如镜面般平整的水池。

    渐渐的，池水无风而动，翻起数十米高的波浪。

    波浪中，一只覆着黑色鳞片的巨大利爪猛然伸出水面，朝着半空的大书抓去。

    “孽障！”

    利爪刚抬起来，书中就冒出两道紫色闪电，狠狠的打在利爪上。

    轰的一下。

    利爪又落了回去。

    溅起无数水花。

    数十息后。

    水池恢复宁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

    这景象只是一恍惚，很快王舒就回到现实。

    痛苦仍然没有来袭，但王舒的感觉已经不一样了。

    体内的灵力明显活跃了很多，在气脉里兴奋的奔流，当灵力汇聚到气海的时候，气海也跟着翻涌起来，往四周扩张……感知着体内灵力的强度，还有身体其他地方的变化，王舒已经可以确定，自己达到了炼气四层。

    破障丹果然有效！

    这一刻他的心情，很难用言语形容，平时稳如老狗的王舒，在草木里疯狂的跑起来，时不时还五体投地的趴到地上，然后像狼一样的仰头长啸。

    惊起一群飞鸟。

    如果范进的老丈人胡屠户在，几巴掌肯定跑不了。

    小隼都被吓到了，但它没法打王舒一巴掌，在原地发了一会呆，还是不明白自己主人在搞什么，索性不想了，跟着学。

    王舒跑，它也跑，王舒叫，它也叫。

    跑到海边的王舒，被迎面打来的浪头推倒，浑身淋了個透彻。

    躺在原地数十息。

    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自己炼气中期了，他握着拳，喃喃自语：

    “刚才看到了什么？”

    “啾啾啾！”

    小隼跑过来，把小脑袋凑到王舒脸上，亲切的蹭了几下。

    “不许吵。”

    王舒按住小隼的脑袋，继续思忖。

    毫无疑问，看到的就是之前让他长生的书。

    下面的水池是什么，水池里冒出来的利爪又是什么？

    王舒陷入了思索。

    那本书镇着怪物？

    自己的修为提供给了书？

    如果自己吃了妖兽血肉，就会增强水池里的怪物？

    所以书才会惩戒自己？

    水池在哪，是在身体里面？

    不知道这些想法对不对，但王舒感觉很庆幸。

    虽然修炼早就不能提升修为，但他依然在坚持不懈的修炼，每天都会完成功课，如果王舒没有这么做，不修炼不付出修为，那本书是不是就镇压不了水池里的怪物了？

    假使那本书被破坏，别的不好说，王舒的长生肯定是没了。

    但庆幸之余，也有一丝不满。

    凭什么成了祭品，换个修为高的人不行吗？自己才是炼气三层，就要被夺走修为。

    当然，不满只有一点点，因为王舒知道，和长生相比，这些修为根本不算什么，自己不要的话，无数修士都愿意跟书交换，何况他现在已经看到了希望，修为并非白白消失，而是在金书那里，未必没有回来的可能。

    “不想了。”

    王舒松开手。

    小隼被按了半天，一直乖乖的不动，只是别过脑袋，委屈的看王舒。

    看它这样，王舒笑着安抚。

    这小隼这么听话，其实有些反常，很多人都说没见过这样的。

    是因为一开始见到自己，又一直用金云阵的缘故？

    金眼隼是妖兽后裔，还是很强的妖兽后裔，至今保留着一些妖气，没有完全被灵气取代清除，但在自己面前，它从未展现出妖兽的那一面，像兔子一样，半点野性也没有。

    因为那本书能镇压妖兽？

    这么说来，王舒不怕妖气，能自如的画妖血符，可能也不止是因为长生之后精血无限，更多的还是因为那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