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拳一拳下去也不知道打了多久，苗玉贞从尖叫嚎叫惨叫到申银到躺平到全身哆嗦，到只剩下本能的抖动，人怕是快不行了……

    江洪烈终于还是拦住周景致：“再打下去，她就死了？”

    周景致擦了擦脸上的血，蹲在地上，拍了拍苗玉贞的脸：“五品强者没那么容易下线的，你们继续给我打，边打边问，边问边打，我需要知道她是谁的人，为谁办事，联系方式，以及她知道的一切……嗯……”周景致看着三个被自己吓坏的临时手下：“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能听懂我的意思吗？今晚亥时（晚上十点）前，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扒了她的皮，还是卸了她的骨头，总之我需要答案……”

    江洪烈和良辰美景吞了吞口水，同时作揖：“是。”

    周景致到底是身子骨不行，仗着江洪烈那一晚上的真气，强挺到现在就像没电的电池，气喘吁吁的：“对了，除了你们，还有别人来过这里，调查过吗？”

    良辰点了点头：“之前你提醒过，所以我们留意了些，在我们来之前有人来过，在我们来之后也有人来过，但不能绝对保证，别人有没有发现我们来过……”良辰和美景对视，同时道：“我们可以抹除一切痕迹，但人外有人……”

    周景致点了点头：“已经很好了，我先歇会，你们去审苗玉贞吧。”

    房间里很快传来苗玉贞被白虎部审问的惨烈……

    良辰美景小姐姐玉体无双，用刑也狠辣无比，再配合江洪烈的碎血刀，她们将苗玉贞折磨的生不如死，抽骨断髓，其过程难以描述，只能听见苗玉贞一次一次的惨叫，哭声，不要，直到……

    “交代了。”江洪烈身上都是斑斑点点的红，他来到周景致面前擦了擦汗，心说审问也是个力气活：“苗玉贞交代了，是计先生安插在圣院的暗桩，红颜血事件她只是扮演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当初何文静提出周家花朵是最好的润滑剂，将周家推入深渊，可助红颜血计划，万无一失。

    计先生知道后便下令苗玉贞在情书这件事上，助何文静一臂之力。

    但何文静本身，应该不知道苗玉贞是计先生的人。

    苗玉贞和计先生的联系方式是通过某种秘术，类似乎将文字写在纸上烧成灰烬来传递的……”江洪烈想了想：“这种传递信息的方式据苗玉贞说只在皇族内部有使用，最早的起源，好像来自于始祖皇帝……目前能得到的消息是神灯的范围，应该在圣院和圣院的青山脚下，苗玉贞奉命随时关注持有神灯的人露出马脚，然后释放信号，计先生会带人抢神灯，逃离江宁城，以完成此次布局……

    哦对了还有，我特意问她神灯露出马脚，指的是什么？

    苗玉贞的回答是，计先生说，神灯持有者露出马脚，圣院和整个青山范围，一定会有异象。

    而具体的异象是什么，计先生并没有告诉她。

    然后我就问她，那你怎么确定异象是神灯呢？

    苗玉贞回答说，计先生就是让她关注神灯异象，具体如何，她也一头雾水。”

    “都是被摆弄的棋子……”周景致听完这些揉了揉太阳穴，眯着眼睛：“再问，她和计先生为谁效力？还有她都知道方竟驰多少事情，她还有瞒着的事情……”

    江洪烈点了点头：“那行，我再去问。”

    很快内宅里，再次传来苗玉贞的哭声和惨叫。

    良辰美景手段尽出，就差把苗玉贞当积木给拆了。

    据苗玉贞交代，当年科举计先生和方竟驰并列前茅，棋逢对手，不论诗词歌赋还是兵法论述都为当时顶尖。

    但科举毕竟是要选出皇榜前三的……

    可这第一第二，却争执不下……

    计先生不愿屈居人后，方竟驰也不愿拱手让人。

    最后实在没辙，皇帝就出了个主意。

    让这二人各率五千兵马，演一出攻杀战，谁能把谁的老巢端了，谁就是皇榜第一。

    后来计先生棋差一着，输给方竟驰。

    没脸见人放弃功名，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

    只不过……

    当年演习之事，或有些蹊跷。

    方竟驰动用了些关系和手段，赢在起跑线上，或不公平。

    此事久远了，想不到这二人竟然会在江宁城，龙争虎斗。

    说完这些江洪烈就摇了摇头：“我挺瞧不起动用关系来赢得胜利的那种人的！”

    周景致听完叹了口气：“江哥啊，战场上只有输赢，没有对错，人品是人品，战争是战争，成王败寇愿赌服输，历史，永远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所以胜利者，不需要你瞧得起。来，拉我起来……”

    见江洪烈还有点不认同自己的看法，周景致就拍了拍他：“两军交战，现在你输了，然后你和对方的指挥官说你不讲武德，没有规矩，不公平，咱俩再来一局，然后人家一刀给你砍了，你去找阎王爷讲理去吧。”

    江洪烈尴尬的撇撇嘴，好像也有些道理，说不过周景致，就问他接下来做什么……

    周景致歪头看他：“我这点真气耗尽了，你……要不你和良辰美景，再给我输一波？”

    不知道为啥，江洪烈肾疼。

    良辰美景无所谓，反正白虎部处于静默状态，按照白月玫大人的最后指示，周景致是白虎部目前的最高指挥官，他的话，就是白月玫大人的话。

    三人成林，在苗玉贞床上围坐在周景致三个方向，疯狂输出，真气灌顶。

    江洪烈刚刚恢复的这点真气又全给周景致了，他第一个躺平吐沫，小肾空虚。

    没多久……

    苗玉贞床上就横七竖八躺着三个半死不活的……

    江洪烈，良辰，美景，口吐白沫，四肢抽搐……

    周景致则打了肾上腺素般精力旺盛，眼中神光内敛，几步来到奄奄一息的苗玉贞面前，抓着她的脑袋：“最后，麻烦你给我办件事，通过烧纸的方式告诉计先生，或发现神灯下落，可以收网了。”

    -------

    江宁府衙！

    外面大军集结，高手林立，估计要出大事了。

    方竟驰刚从停尸房那边回来，他曾一个人坐在女尸赵柔那里，看了许久，似乎发现什么。

    此刻又收到一个好玩的东西，他将这东西交给白月玫，说道：“圣院那边刚刚得到的，你看看，可是周家花朵的手笔？”

    白月玫拿过两张皱皱巴巴的纸，上面有些临时画的简笔画：“圣院，青山脚下，小竹林，江宁府衙，娱乐场所，下城区这边有个大大的问号？他怀疑下城区？”

    方竟驰点了点头：“白大人，这是我画的标识图，您也看看。”

    白月玫接过图纸，皱眉道：“方大人为何在下城区这边，标注了这么多的问号？是高度疑似吗？”

    方竟驰将两份图纸放在一处：“这是我画的，这是周家花朵画的，白大人是这样，圣院那边的马车体验报告我也弄到副本了，再算上我们自己人的体验报告，基本没有太大出入，现在的问题是，周家花朵怀疑下城区，是不是计先生在故布疑阵，如果所有人都猜到计先生藏在下城区，那计先生就一定不会藏在下城区……可如果计先生预判了我们的预判呢……”

    “那计先生一定会在下城区的某个地方，对神灯守株待兔？”

    “所以啊……”方竟驰认真道：“整件事里有两个关键的人，或许能确定……计先生最终的藏身的位置……”

    白月玫很感兴趣：“是谁呢？”

    方竟驰笑道：“一个是叫苗玉贞的女人，一个是原府尹师爷娄近辉，我之所以没动他们就是为了蒙蔽计先生，他可以预判我的预判，我也可以预判他的预判，至于周家花朵，他再也使不上什么力了……”说完目光直视白月玫，一字一字道：“此事过后，我会让周家兄妹有个安详的死法，还请白大人谅解。”

    白月玫叹了口气：“那方大人，打算什么时候收网？”

    方竟驰眯着眼睛：“我的人已经在苗玉贞家里查到些蛛丝马迹，这女人和计先生之间传递消息用的是某种秘术……很不巧，这秘术我能破解，他们用文字书写在纸上再去焚烧，直到完成信息的传递，破解文字里，曾多次提到下城区……”

    白月玫的眼睛里现出光芒：“确定是下城区吗？方大人控制住苗玉贞了？”

    方竟摆手：“我既然能破解他们的秘术，就无需再控制苗玉贞了，以免打草惊蛇。

    现在就剩下一人，马上会有消息过来……消息一旦确定，我就会收网……覆盖整个江宁城的局，终要落子。”

    白月玫听明白了：“是原府衙何照雄的师爷，娄近辉。”

    方竟驰笑道：“聪明。”

    就在这时，有人来报。

    方竟驰和白月玫纷纷转身，看向那人……

    “回禀大人，我们的人监视到娄近辉以烧纸的方式传递信息，被我们接截获，信息内容以破解……”说话间看向白月玫，欲言又止。

    白月玫起身抱拳：“这里是牢房，大人还是出去吧。”

    方竟驰摆手说道：“白大人是自己人，说。”

    那人点了点头：“传递的信息是，下城区行动在即，计先生那边恐有大动作，急需知道方大人这边的部署和情况，目前以确定方大人将白大人拿下，押入死牢候审，还有方大人从圣院马车事件里得到的消息和线索，以及大人和周家花朵手绘图，就这些了。”

    白月玫皱了皱眉，竟有些后怕的看着方竟驰：“大人都已经算到这一步了……”

    方竟驰挥手让人退下，对白月玫叹了口气：“我们都在整个局里，棋差一着，就满盘皆输了。我熟悉姓计的那个人，确实厉害，如果他十步一算，我就得百步一算，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白大人从这些信息里，有没有发现什么关键的地方？”

    “是下城区。”

    “没错就是下城区。”方竟驰点了点头：“如果何文静当初是坐马车蒙着眼睛去计先生老巢的，假设预计时间在半个时辰左右，并且颠簸且容易引起晕车的地方，就只有下城区了……”说着拿出周景致画过的手绘图：“你看周家花朵还是有点意思的，他已经能够追上我的背影了，如果不是这件事，我很希望和他成为朋友，可惜了。

    目前是这样，高度疑似的地方其实只有一个，就在下城区……可事实上，即便不通过马车体验，我和周家花朵也都能分析出下城区高度疑似，那为何还要弄这一出，计先生总不会傻到，把证据和线索，拱手相让吧？”

    白月玫在尽全力追上方竟驰的脑速，她愣愣道：“所有线索的关键词都有下城区啊，而且从何文静的口供里就可以判断，很多线索，都是计先生故意散播出来的，所以，他们的口供，传递给我们的信息，都不能信，那下城区……”

    方竟驰指着白月玫：“白大人聪明，口供不能信，下城区更不能信，根据咱们这一路来的线索和逻辑判断，这些关键词都可能是计先生在无形中暗示我们，他就在下城区。”

    “那如果他不在下城区，我们就会扑空，朝廷的力量就会被他卸了，一步错，步步错啊……他们抢到神灯只要冲出江宁城，方大人就算率千军万马都追不上的。”白月玫至此更迷惑了：“会不会在其他已经排除的位置？要重新调查取证吗？”

    “不……”方竟驰摆手：“已经排除的地方就是排除了，不可能有别的位置了，计先生总不会丧心病狂的在府衙的下面挖个大洞办公吧……我们不能被那个人牵着鼻子走……如果我们分散力量去调查别的地方，那到是中计了。

    所以现在，请白大人放下之前的那些线索，就当一切都不存在，我们就用最简单的逻辑去判断，想在江宁搞事情，最好的地方，能躲避官方的地方，会在哪里？”

    白月玫终于有些明白方竟驰的道理了：“如果所有的信息都是假的，但计先生就是散播了一个真实的信息以逻辑陷阱的方式暗示我们，他知道方大人一旦确定位置在下城区，就会率兵马将下城区十面围城，而方大人要做出这样的决定压力是巨大的，一步错，步步错……计先生在赌，他赌您不敢率兵困下城区……他算定我们了……”白月玫眼睛放光：“所以说来说去，计先生就在下城区？”

    方竞驰嘴角狐笑：“我还需要最后一个逻辑，来判断我的判断。”

    白月玫不懂：“是，什么逻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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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山脚下，小竹林。

    玉面书生看完所有的信息的汇总，也收到了来自娄近辉的报告，确定白月玫被方竟驰收网，目前在死牢里，接受严刑拷打。

    同时安插在圣院那边的暗桩苗玉贞也传递信息过来，主要是关于周家花朵重回圣院一事，她担心事情有变，想问先生下一步该怎么做。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见到神灯持有者，露出马脚。

    茫茫圣院，青山，不好找的。

    玉面书生拿扇子在鼻下吸了吸：“我这信息真真假假，让方竟驰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他应该猜到是下城区了，但还做不了最后的决定。”

    对面有个披着斗篷的黑衣人，小声说道：“好在苗玉贞和娄近辉都没有露出马脚，让我们能掌控对方的一举一动，不至于太过被动，方竟驰到底是厉害，先生接下来，可有对策？”

    玉面书生持扇轻摇，双目如鹰般深邃：“娄近辉和苗玉贞都是我的一步棋，方竟驰只有活捉我，才能最快速度的找到神灯，给皇帝交代，所以他会盯死下城区的。

    但他时间有限，我猜明晚之前，他要么围小竹林，要么围下城区。

    我们现在需要推他一把，立刻派人在娱乐场所那边搞些动作出来……

    不卸掉方竟驰的兵马之力，我们就只能成为江宁城的困兽，抢到神灯，也逃不出去的。”

    黑衣人这就有些不懂了：“先生为何不在下城区搞些动静出来，岂不是更好？”

    “你啊！”玉面书生摇了摇折扇：“方竟驰什么人，我要在下城区搞出动静，他纷纷钟能识破我的妙计，所以绝对不能在下城区搞出动静，这样才能逼他在明晚之前，围攻下城区。”

    “先生真神人也，怪不得明公如此器重您……”黑衣人作揖道：“那我这就去安排，搞出些动静来，以蒙蔽方竟驰。”

    “先别急。”玉面书生唰的一甩折扇，问他：“圣院那边查的怎么样了，看样子是没有神灯线索，周家花朵呢……”

    黑衣人往前凑了凑，嘶了声：“先生是这样，按理说查不到周家花朵在马车事件里有参与过的痕迹的，但今天上午他被苗玉贞轰出教室之后，惹了不少的麻烦，年轻人或许精力旺盛，在借阅室搞出些小动作，被当牛忙给抓了关了小黑屋了，后来也不知道怎的把副院长的办公室还给砸了……听说沈宗堂大发雷霆，要杀了那周家花朵……您说这事……”

    玉面书生迟疑半晌：“耍牛忙？砸副院长办公室？是周家花朵干的？他跟谁耍牛忙啊……”

    黑衣人想了想：“好像是叫，什么莎莎的，这很重要吗？”

    玉面书生快速问他：“那什么莎莎的班主任，是发布马车体验的班主任吗？”

    黑衣人摇了摇头：“如果是，我就先把那个叫莎莎的给按住了……关键这两人挨不上啊……您说一个耍牛忙和一个被耍牛忙的……哎我是整不准了……”

    “这就奇怪了……”玉面书生轻轻摇扇：“什么班主任闲的没事，会提出这样的任务？”

    “会不会是巧合啊！”黑衣人说道：“圣院那帮老师总愿意没事整点幺蛾子出来，哦对了……”黑衣人拿出一纸密文，神神秘秘道：“这是娄近辉和苗玉贞刚刚传来的消息，府衙那边，方竟驰正在调动兵马，恐有行动，还有疑似方竟驰的手绘图，您看看……”

    玉面书生仔细观看，目光中神思电转：“有点意思了，方竟驰剑指下城区，他画这么多问号……”

    “是怀疑下城区有诈吗？”

    “不……”玉面书生摆手神思：“我了解这个人，画这么多问号，是他下不了决心的意思……嗯……应该是这样的……”

    “先生还有这个，消息还热乎着呢。”黑衣人面露惊喜，有些激动：“苗玉贞发现神灯线索，问大人何时收网，咱们终于有眉目了。”

    “有个屁的眉目，收个屁的网啊！”玉面书生看了眼秘纸，甩成灰烬：“方竟驰不是傻子，他不可能算不到苗玉贞和娄近辉有问题的，他早就知道那两个人是我的暗桩，所以将计就计，通过他们的手段传递些真真假假的消息过来，想让我上当。

    这两条消息只能参考，不能当真。

    也不能排除方竟驰以假乱真，传递真的消息给我，总之要是掉进方竟驰的陷阱，咱们这些人插翅难逃……不过放心吧，我也在利用苗玉贞和娄近辉，反向传递消息给方竟驰……真真假假，让他猜去吧……估计这会，苗玉贞已经被方竟驰的人给控制住了，骗我们说查到神灯线索，咱们一激动和苗玉贞见面，得，被人家包了饺子。”

    黑衣人眼神空洞，愣了半天才感觉到方竟驰的可怕，然后恭恭敬敬朝玉面书生施礼道：“没有先生神机妙算，我可能死八十回了，这世上，果然只有方竟驰，才配做先生的对手，那这一次……”

    “这一次我一定能赢他……”玉面书生哼了声：“为了大业，我必须助明公掀了神都，方竟驰，周家花朵……那周家花朵……”不知道为何，玉面书生突然谨慎起来，眉宇间纠结着一些事情，他轻摇折扇，目视圣院方向：“所以确定马车事件里，没有周家花朵参与的痕迹了，对吗？”

    怎么又来了，黑衣人不敢质疑，点头说道：“确定。”

    玉面书生拿折扇指他：“你这样，不查周家花朵了，给我查那什么莎莎的，我需要知道她的背景，在圣院的关系……最重要的，我需要知道这个女孩子，在圣院的影响力。”

    黑衣人没懂什么意思，但依然马上抱拳：“先生还是怀疑周家花朵吗，那我这就去查。”

    “坐下。”玉面书生用折扇往下点了点：“天这么晚了你上哪查去，明天让咱们的暗桩查那个女生，你在暗处不要乱走，如果发现这件事里有周家花朵介入的痕迹，在搞定方竟驰之前，你把周家兄妹和那个女生全家，连杀带砍，一块埋了。”

    PS:今天6000字奉上，等家里事情忙完了我尽量日万，感谢大家支持，不辜负每一个读者的信任，是我活着的追求，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