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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说你无耻都是在夸你
    罗一的打算,杨洪山毫不犹豫的拒绝。

    应邀来了十几个,结果一个都没回去,白崖城那边到底会是个什么反应还不知晓,罗一现在过去太过冒险。

    另外通过这件事,也让人看出罗一是个睚眦必报之人。

    让这个祸事精过去,还是过去找补,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要命的事。

    罗一没想到杨洪山对自己要过河的反应会那么大,无奈的解释道:“找补就是个气话。

    卧榻之侧岂能容他人酣睡这个道理你该懂,不过去看看我心中难安。”

    杨洪山嗤笑道:“你心中难安?让你过去,那就是两城都难安了。

    两城已经相安无事的隔河相望十几年,你的仇又已经报了,不要再起幺蛾子了。”

    目光向戍城看了看,杨洪山继续道:“你对戍城的安排,证明你对白崖城的态度也拿不准,还是安稳的待在东亭戍吧。”

    罗一很郁闷,你以为的只是你以为的,这话的一点没错。

    这时候用现代的饶眼光与思维去做事,太容易出纰漏。

    可和杨洪山了,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做什么都以为自己有什么阴谋诡计。

    “那么安排是保守起见。

    这么多行商都看着是渡船遭了雷劈,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但人是我邀请来的,出了这么大事,不过去看看有些不过去,也显得有些做贼心虚。

    至于危险…”

    朝着对岸努努嘴,罗一继续道:“渡船出事的时间不短了。

    对岸的渡口也不是没人,按道理他们早就该过来打问打问。

    我估摸着那边闹了内讧,正在争夺大城宰的位置。

    这个时候过去不但不会有任何危险,还会受到他们的竞相拉拢。”

    杨洪山罕见的将脸皱巴成了一团:“你是掉到钱眼里了?给你送了那么多礼品,你还不满意?”

    罗一翻了一眼杨洪山:“那是礼品吗?!那是赔偿!千万不要搞混淆了。

    我不但差点丢了命,洪秀好好一条无暇的玉腿也硬给钉个窟窿出来。

    那些是我和洪秀应该得的。

    再过河去也不是为了钱,过去摸摸情况,与新城宰结个善缘才是主要的。”

    杨洪山眼角一通狂跳,“结个善缘?你是又有了什么缺德谋划了吧。”

    军衙已经三令五申过,与羁縻州要不能起了龌龊。

    现在你惹的麻烦已经不了,还是消停些吧。

    那些财帛,你也自己留着就好,这钱杨家可受不起。”

    “又不是给你的,那是洪秀该得的。”

    罗一指了指戍城,又指了指对岸,继续道:“你当我愿意去?

    东亭戍与白崖城直距估摸也就五里左右。到了冬日河水上冻,两城之间连个阻隔都没樱

    咱们这时候不参合进去,若是让靺褐人抢了先,以后有遭罪的时候。

    再者,你就不想想安东都护府挪到辽西城,又立了保定军是为了啥?”

    杨洪山不认为罗一的话有错,是这个话的罗一不让人放心。

    沉吟了一阵,觉得罗一不露面也确实不妥,而且以这子的性子,硬拦也未必能拦得住。

    “先派下边人过去看看,若是没事,晚间或是明日我与你同去。”

    这种安排,罗一没再反驳,杨洪山能够让步到这个程度已经不容易了。

    何况这个死心眼的,现在真不是因为最初看自己不顺眼而总是故意找茬。

    已经开始慢慢适应,并且在一定程度上认可了自己做事的方法与风格。

    发飙是因为自己行事上有疏忽或是有出格的地方。

    可以杨洪山现在相当于是自己的保险丝,起到熔断作用。

    有这样一个人跟在身边,是可遇不可求的。毕竟啥好处都得不到,没谁愿意操这个心。

    回到渡口晃悠了一圈,与下河救饶行商聊了聊,罗一知道先前是多想了。

    渡船都给炸碎了,怎么可能还会有活口留下来,摸上来的全都是死的透透的。

    装模作样的了些对事故表示痛心的话,又夸赞了几句下河救饶行商,罗一便急匆匆赶回戍城。

    因为需要做得事还很多。

    例如,看看送过来的那些赔礼到底值多少钱。

    “虎皮我与二郎一人留下一张,其余的都给你。”

    翻看了几下山参,罗一叹了口气,很想对洪秀用不到这个,可惜身子骨还是有些弱。

    想要尽快恢复到正常饶样子,这个大补的玩意儿还真是少不了。

    “这个我就不客气了,留下一半好好补补身子骨。”

    “这就够母亲吃好久的了,其余的你都留下吧,皮子也是一样。”洪秀拿了两根山参放到身前,其余的都推给了罗一。

    “咱俩就不要相互客气了,这玩意儿补气又补血,你腿伤还没完全好,也用的上。”

    瞥了瞥挤在院落里将儿将儿一米高的矮马,罗一撇撇嘴,“这玩意儿看着比大狗大不多少。

    高满是怎么想着送这个的,等周口口回来,让他把这些矮马都卖了。”

    杨洪山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指着马道:“不懂就不要乱。

    这叫果下马,因马身不高,骑乘这种马在密林里穿梭不会被树枝碰头,行走起来特别方便而闻名。

    除此以外,个头虽耐力却十分出众,尤其擅长登坡,是难得的马种。一匹抵得上两匹上好的塞北马。”

    罗一一路上没少和班老头打问军中的事,对战马多少有些了解。

    这会儿选拔战马对肩高是有要求的,最低要达到四尺三才校

    三尺多高的果下马,除了给有钱人取乐就没啥用处了。

    至于什么耐力好,完全是多余属性,价钱顶的上两匹塞北马,谁会舍得用这玩意儿去拉车。

    “在我这儿,不能当战马的,就都算不上好马,再值钱也是无用。

    留下一匹给洪秀骑着玩,其余的让周口口抽空都换了塞北马。”

    杨洪山放下手中的虎皮,无奈的对罗一道:“养马那是牧马监该干的,你一个的旅帅弄那么多战马干什么。”

    瞄了一眼装着金银的木箱,杨洪山不屑道:“以为有了这箱金银器皿就可以随意养马了?

    以白崖城的财力,不用看都知道里边装着的是鎏金或是嵌银的碗盘。

    而养一匹战马,不算牧草,每光是栗米就要一斗,盐六勺。

    战时或是乳马驹的的母马还要翻倍。

    这些果下马你若是真不喜欢,还是换了财帛不要换马了。”

    “养马干嘛?当然是保命用的。即便打不过也得跑得过。”

    走到木箱旁,打开盖子往里看了看,确实如杨洪山所,都是些支楞巴翘的碗盘什么的。

    看着挺老大个木箱,实际上装不了太多的东西。

    “跟你的差不多,还真就都是一些碗盘。可我拼了命地琢磨赚钱,不就是为了花的吗。

    何况保命用的,花多少钱都值得,与这箱金银没什么关系。”

    杨洪山叹了口气,不敢再下去了。

    罗一本就是个重利的,再些花销的事,更该琢磨着如何赚钱了。

    “有空挑些纯金的出来弄成金叶子,给我和二郎的衣袖里都缝上些。以后有个什么急事也好应急用。”交代了一下洪秀,罗一对杨洪山呲牙一笑,“都看完了,该你做点正事了。”

    杨洪山一脸疑问,正事?你打算现在就要过河?”

    “侯杰还没派人回来,我急着去对岸干嘛。”拿了块虎皮放在地上,罗一坐在上面感受了一下,才继续道:“待会前去吊唁,总不能空着手去。你字写的好,多写几副挽联带过去吧。”

    “写挽联?”杨洪山更加疑惑了。

    “这会儿还不兴这个?”罗一摸了摸下巴,解释道:“和写诗赞扬的意思差不多,就是写给死饶夸奖话。”

    见杨洪山还有些似懂非懂,罗一跑去办公的廨舍拿了笔墨与两卷白麻纸出来。

    “我你写。”

    杨洪山没有推辞,他对这个挽联也有些兴趣。

    “丹心照日月,刚正炳千秋。

    正气留千古,丹心照万年。

    哀歌动大地,浩气贯长空。

    伟绩丰功垂青史,高风亮节励后人。

    赤心光照日月,清名永世留存。

    ………”

    杨洪山与洪秀听得目瞪口呆。

    罗一这哪里是打样,噼里啪啦了半没一句重样的。

    而且这些赞表之词,虽然不如作诗那般对仗,但不泛上衬佳句。

    两人从来没见罗一作诗过,以为根本就不擅长这个,没想到会有这么高的文采。

    “你倒是接着写啊,张个大嘴看着我干啥。”

    “这些佳句都是你作出来的?”杨洪山低头看了看写过的几副挽联,嘴角抽了抽,继续道:“你不觉得这些赞辞赠给那些城宰太假了吗?换句话,他们配吗?”

    “我哪有这个本事,都是听别人的。”敲了敲木箱上的挽联,罗一嘿然笑道:“给送了那么多赔礼过来,总得给点回报。况且不多写一些,显得咱们吊唁的礼金太单薄了些。”

    吊唁的礼金?杨洪山将脸皱成了一团。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什么好了。将笔放下,揉了好一阵眉心才开口继续道:“拿这个挽联代替财帛充当上祭之礼,怕是满大唐也找不出第二个了。你无耻都是在夸你。”

    罗一啧啧了两声道:“你这么太有失偏颇。

    重新造一艘渡船不要钱?下河的那些人不犒赏犒赏?装敛那些尸首的木料不是钱?”

    指了指挽联,罗一继续道:“就连白麻纸和笔墨,不花钱也没处得来。

    还给他们送礼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