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圆的这个做派,让罗一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这货的老毛病又犯了,面对大事又开始拎不清轻重了。
不管担心什么或是想要劝些什么,总得先把正事干完了再。
张嘴打算让崔圆先去忙辎重的事,可想了想罗一又改了主意。
反正都是要与苴吉仁商量增添人手的事,崔圆在一旁听着,也省着待会再解释了。
“苴鬼主没去急着召集族人做准备,可是担心越嶲城的守军太少?”
从于海龙的佩囊里翻出两根拇指粗的竹筒塞到苴吉仁的手里,罗一笑眯眯道:“先打开看看这里装的什么。”
苴吉仁留下没走,并不是不看好罗一的谋划。
昆明军城原先可不是叫这个名字,而是叫盐井城,后来昆明军驻扎后才改的名字。
顾名思义,盐井城就是盛产盐的地方,虽产的都是些粗盐黑盐,但这方圆千里就这一处产盐之地。
苴吉仁能够统治各部,主要就是靠着这些黑盐。
失去了这个产盐地,不但在经济上遭受打击,时间久了也会动摇他统治各部的根基。
按罗一的计划,重新夺回盐井城后,他是最大的受益者。
不但不会做出反对,还暗下决心,不管死伤多少族人,都要夺回此城。
之所以没有走,也恰恰是因为这份重视,有着与崔圆有着同样的担忧。
打算劝劝罗一是不是再留些兵力给越嶲城,不然夺下盐井城而丢了越嶲城那就白忙活了。
毕竟没有越嶲城作为后盾,靠着盐井城独自支撑,根本守不住多久。
见罗一主动点出了心中的担忧,不但没有继续往下,反而还递了两根与战事不相干的竹筒过来,这让苴吉仁的心中一阵茫然。
不过下意识的拔掉塞子往里看了看,苴吉仁的脸色立刻就是一变。
“没看错,里面就是盐与蔗糖,你可以倒出来一些尝尝。”
看着尝了尝滋味,脸色先由疑惑变得惊愕,最后又变得异常激动的苴吉仁,罗一笑吟吟道:“我这人向来不吃独食,有钱都是大家一起赚。
糖这一块是没办法把你算进来了,已经与成都那些巨商大贾联手。
不过你统领的北边与东边各部,可以种些甘蔗。
与茶一样,种多少收多少,收的价钱也会比别处高。
长久算下来,也是一笔不的进项。
不过与不苦不涩的细盐比起来,还是差得太多太多。”
顿了顿,罗一收了笑容,脸色一正道:“这世上的人与事都是相互的。
就像是你主动找过来,我便给你炒茶之法,你聚兵助我,我便帮你夺回曲罗部。
邀你一起售卖这细盐…呵呵。”
罗一的话虽然没有完,但其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苴吉仁哪里听不出来,连忙塞好竹筒,抱拳道:“使君这样拉扯帮衬我邓勿部,今后必唯使君马首是瞻。
有何吩咐,使君只管知会一声,纵是闯刀山下火海,某也不会推辞半分。”
苴吉仁这么可不是在敷衍,而是真打算与罗一彻底捆绑在一起。
盐井城周遭所产的黑盐,售价并不算高,折算成大唐的铜钱儿,每斗才二十文左右。
超过这个价钱就没人买了,安宁城那边苦味更的盐,贩运过来也才三十文内斗。
而刚刚尝过如同白雪一样的细盐,除了浓浓的咸味,一点苦涩的味道都没樱
这样的盐少能卖上百钱一斗,如果是自家的驮队贩越远处,价钱还会往上翻倍。
最主要的是,不管价钱再怎么高,根本就不愁卖。
只要守好了盐井城,今后勿邓部算是世世代代都不愁吃穿了。
至于这个盐是不是由粗盐弄出来的,苴吉仁也是一点都没有怀疑。
没有一点焦气,满口都是甜味的雪白蔗糖可做不得假。
既然蔗糖能用秘法熬煮成如此,细盐也一样可以。
罗一对苴吉仁这话有几分是出自真心并不在意,要得只是这句话,哈哈大笑了几声,用力拍了一下双手道:“苴鬼主如此直爽,我也不兜圈子了。
整个谋划,越嶲城是重中之重,一旦守不住城,不但会功亏一篑,局势也会愈发不利。
丰琶部就在越嶲城东百里处,还请苴鬼主下令征召人手协助守城。
为了不让苴鬼主难做,只需帮忙搬运守城所需军械即可。”
罗一与苴吉仁吃酒那,见他在增兵上主动加码,就猜测嶲州的蛮部或许会有二十万之众。
在下达军令前就琢磨着不管猜测的对不对,趁此机会都要再逼一逼。
如果战事一切顺利,个人受益这一块,就属苴吉仁最大。
不从他身上薅羊毛,不让他多出些力,那怎么能校
能够再调轻壮男子过来,那自然是最好。
如果真没有男子,强壮些的女人也一样,反正做得都是搬运或是其他的杂活。
“既然使君不嫌族人笨手笨脚的碍事,我现在就派人去传令。
而且不光是给丰琶部,也会让邛部派人过来,怎么也要把蕃人给困死在这。”
罗一的这个要求,让苴吉仁先是脸色一滞,有些后悔把话得太满了。
不过一想到盐井城与刚刚尝过的细盐,让苴吉仁又觉得这个要求又不是那么过分。
守不住城,别是惦记着以后卖盐,就他这个大鬼主的位置都会保不住。
所以苴吉仁只是稍加犹豫便点头应了下来,而且还是要从两部调人过来。
目送着苴吉仁下去传令的背影,罗一转身对崔圆道:“你担心的事已经得以解决,赶紧下去准备。”
想了想,罗一又补充道:“如果来得及,谭和甫送过来的盐与糖都装进之前让你准备的竹筒里给大军发下去。
若是来不及,就不用装进竹筒,直接放到驮马上交给老耿掌管。”
崔圆虽然对罗一堪称逆的谋略,以及环环相扣的行事手段麻木了。
但是听罗一安排要将那白雪一样的细盐与糖霜发给大军,还是无比震惊。
张着嘴缓了半晌,崔圆才开口道:“你确定要将这样上等的细盐与糖霜下发下去?
你要知道,这样的上品恐怕圣人都没吃过,而且你给了这一次,以后想不给都不行了。
就这么发下去,着实让人心疼。
另外,我又不打探你的秘法,麻烦你以后能不能提前与我知会一声。
我提前先囤些,也能给家里的娘置办些像样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