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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6章 夫君如此,我该如何是好
    “使君,人已经到城门口了!”

    听到仓满的呼喊声,罗一赶忙将手里的黄瓜塞给苴梦冲,随后缓缓起身上炕钻进了被窝。

    “不光从长安来了使臣,范阳也来人了。”仓满迈步进屋,顾不得擦额头上的汗水,对罗一沉声道:“范阳来的是您那位先生。”

    “先不管都谁来的是谁。”罗一有气无力的对仓满和苴梦冲摆了摆手,道:“看看我这副模样,能不能露出马脚。”

    “你现在不是像是生病,而是真病了,任谁来了都看不出。”洪秀拿着湿帕子在罗一干裂的嘴唇上擦拭了两下,心疼道:“这么折腾什么人也受不了。”

    罗一微微点点头,闭上眼睛轻声道:“那就好。

    不过光我这看不出破绽还不行,待会儿你得哭的卖力些。”

    叮嘱完洪秀,罗一有些不放心的睁开眼睛看向苍满与苴梦冲,“你们也是,都心些。

    被看出了端倪,我这几的罪算是白遭了。”

    “阿郎放心,坏不了您的事。”摊开手让罗一看了看掌心的姜片,苴梦冲一脸认真道:“都已经准备好了,待会儿绝对哭的跟父亲走了一样。”

    罗一差点被苴梦冲整破防了。

    竭力忍住笑意想要调侃一句,罗一突然发现了不对,剜了一眼苴梦冲道:“你当这是哭灵堂呢?

    一句话得把我和你阿耶都给得罪,你也真是有才。

    待会儿你给我悠着点,敢出纰漏新账旧账一起算。”

    “都闭嘴。”洪秀瞪了不靠谱的两人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笑,都老实等着,我去接人。”

    呵斥了两人,洪秀起身理了理襦裙,再次心疼的看了眼罗一,迈步走出了寝屋。

    领着一直候在屋外的二郎,径直快步走到宅院门口,替罗一迎接即将到来的使臣。

    快马加鞭从长安一路赶来的陈希烈与杨国忠的铁赋羽吏部郎中郑昂,因为罗一没有出现在城门口接旨,心思各不相同。

    陈希烈是心中生出阵阵悲凉。

    他不光是给罗一送正式行文与大印的使臣,还是负责调停新罗的副手。

    如果罗一没有病倒,这确实是个好差事,毕竟能跟着分些功劳。

    可罗一病倒,杨国忠还让他当这个使臣,就是在把他一脚踢出朝堂。

    新罗之事,估计没个一年半载的,怕是完事不了。

    等他再回去,朝堂哪里还会有他的位置,左相这个位置算是坐到头了。

    郑昂虽不上狂喜,但心里还是非常高心。

    在长安听到罗一病倒的消息,即便怎么思虑分析,都觉得罗一没必要用装病来官复原职。

    但是郑昂始终觉得有些蹊跷。

    罗一在朝堂上大打出手时可是凶悍的狠,怎么一路上没病倒,到范阳没病倒,一回东亭就病倒。

    这让郑昂很容易的与这次的调停与战事联系到一起。

    罗一抱病的目的很有可能是在以退为进。

    如果真是这样,杨相的安排可谓给这蛮子送了一份大的厚礼。

    但是从入城到现在,一直都没见罗一的身影,很有可能是真病了,并且病得很重。

    不过毕竟也只是可能,郑昂还是决定见到人以后,再做出真正的判断。

    在范阳陪同过来的高尚,随着距离罗一的宅院越来越近,从最初的满心疑惑,变为了惴惴不安。

    飞鸽所带的重量有限,尤其涉及到这种调停不成就要开打的兵事。

    朝堂肯定要把征东行军大总管的帅印交派发下来。

    毕竟牵扯到了三国,而不似河北对付的那些明面上还是两都督府的契丹人。

    按正常来讲,罗一就算是被人抬着,也该出来领帅印。

    当陪着陈希烈与郑昂行至罗一宅院不远处,看到是洪秀与二郎立于门前,高尚惊愕万分。

    前些日子还传书商议攻打倭国之事,怎么好端赌就真病倒了。

    以罗一之才之位,那绝对是自家使君最大的助力。

    而他这一倒,相当于断了河北一只最有力的臂膀。

    除去起事上,从私人感情的角度上,高尚同样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夫君病体孱弱,实难出府接旨与恭迎诸位使臣。

    只能由妾身带着夫弟前来迎接,还望诸位使臣不要怪罪。”

    看到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赶过来,其中又有陈希烈走在前边。

    洪秀红着眼圈,做出一副悲切的样子,立刻拉着二郎迎上去,边行礼边对几人哀戚道。

    陈希烈看到洪秀这副样子虽然从头凉到他脚,可还是强撑着率先一把将洪秀与二郎拉了起来。

    “夫人莫要行如此大礼,将军身体抱恙,算不得失礼。

    只是春时在长安将军还好好的,这短短的三四月了,怎么就害了如茨重病。

    将军到底是怎么了。”

    “谢过陈相不罪之恩。”

    洪秀行了个福礼谢过一声后,眼眶中的泪水瞬间噼啪往下掉落,语带慌乱与悲痛道:“妾也不知夫君怎么突然间病倒了。

    找来瞧病的医师是夫君常年思虑过甚,心脉损耗巨大,情志难调所至。

    吃些汤药调理了几日,原本已经见好,甚至已经能在院落里缓步。

    可,可接到朝堂的行文后,不知怎的,三四日后再次病倒,且比之前的病症更加凶猛。

    这些日子更是饭食难进,连坐起来都难。”

    罢,洪秀装做六神无主的样子,对两人身后的高尚大声抽噎道:“先生,夫君如此,我可该如何是好。”

    陈希烈听了洪秀的话,心中彻底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心主血脉,更主神明,排外脏腑之首位。

    心脉损得过重,就是神仙下来也难以救治。

    带不动身上阳气往复,只会愈发孱弱,最后一点心血熬完,人也就不行了。

    罗一现在坐起来都费劲,可见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郑昂目光一直都紧盯洪秀的双眼。

    一个饶心绪到底如何,眼中的目光是难以隐藏的。

    洪秀眼中的那股疼惜,可以看得真真切牵

    可以断兵罗一是真的病倒,且有一半的把握是重病。

    高尚与郑昂的判断相差不大,尤其是洪秀慌乱的发问,没有半点的假意。

    强忍着心中的难过与焦急,高尚走到洪秀身前道:“知晓你心中难受,可太过悲戚同样伤身。”

    劝慰了一句,高尚望了一眼院内,摇摇头道:“慌乱没半点用处,而且现在也不是慌乱的时候。

    先领着诸位使臣进去看看,或许接了旨意与帅印,能将病情冲一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