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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8章 最终的回撤路线
    清理战场的活交给鲁炅,周口口立刻带着大军以及收拢的马匹进了蒲山的叛军营盘。

    人头与甲胄可以不要,但叛军营盘里的粮草以及运送辎重的大车与驮马必须要握在手里。

    从剑南出来的时候匆忙,而且是乘船走得水路到的山南东道,没法携带太多的战马。

    另外,走水路固然轻松些,但是有些太绕太折腾。

    从嶲州到襄州,先从大渡水并入大江,随后再从大江并入汉水。

    而水况不同,每并入一水就要重新雇用掌船的艄公,要多麻烦有多麻烦。

    打掉曳落河的步卒后,他们就要想办法尽快回辽东。

    运河被叛军截断,如果继续走水路,要么从汉水再并入大江,一路走东行入海。

    要么先走一段陆路,再走淮水一路向东入海或是到了河南道的东部下船,走陆路插到登州,再从登州走海路到辽东。

    这三条路线最终选哪个,周口口始终拿不定主意。

    不过不管走哪条路,先把有利于行军的准备做好都是很有必要的。

    “你对那个邓州太守太客气了。”凑到周口口身旁,高腾紫恨声道:“怎么也要打个半死才校”

    周口口没抬头,继续看着舆图道:“咱们既要跋扈,又不能过火。

    不然于先生那边会很难做。

    哭使君一定会把咱们所做之事上报朝堂。

    不想让辽东生出不满,朝堂会替咱们出手教训这个邓州太守。”

    “胖子的决断没错,耍手段的这种事,以你的心思就别往前边凑了。”

    正在打盹的老耿,睁开眼睛了一句后,朝着帐外看了看,道:“粮草与马匹都清点出来了?”

    高腾紫点点头,“马匹不算多,一共四千左右。

    粮草倒是够吃上一月的,海龙他们正装车。”

    到这,高腾紫将目光看向周口口,“咱们到底走哪条路回去。”

    周口口敲了敲几张摊开的舆图,有些犯难道:“还没琢磨好,走哪条都各有利弊。”

    环视了一圈帐内的将领,周口口眉头一挑,“你们觉得走哪条路好。”

    “家里没告诉走哪条路回去?”老耿捋了捋胡须,疑惑道:“不应该不做安排才对。”

    “有安排,但是情况有变。”

    周口口指在河南道的舆图上,继续道:“曳落河出来,咱们固然是打得轻松,省去了分批进入洛阳的这个大麻烦。

    但却也没法从叛军兵力空虚的河南道中部各州直插回登州。

    想从登州回辽东,只能先走淮水。

    如果不从登州回去,就要先走大江再入海而回。”

    高腾紫闻言,嘿嘿一乐,“这还有啥犹豫的,肯定是要走淮水。”

    “家里的意思你知道,走淮水的缘由。”

    周口口其实也是倾向先走淮水,但眼下马匹有限,又带着这么多的货品。

    行军慢,且行踪上极易被叛军发现,恐怕要一路打过去。

    这样一来就与家里不想正面与叛军发生冲突的意思相悖逆。

    高腾紫抬手一指老耿,“淮水以北的河南道尚且还有几州尚未被叛军攻克,更不要淮水以南的淮南道。

    这老货已经三十多年没回过家,这一次怎么也要顺路回去看看。”

    顿了顿,高腾紫脸色一正,道:“走淮水并不单是要这老货衣锦还乡。

    听闻登、莱、密、海四州都有倭人、新罗人甚至是靺鞨饶大军在攻打。

    家里虽然没为何要调咱们去打掉曳落河的缘由。

    但咱们这一动,大郎君在剑南的布局与苦心经营,恐怕会功亏一篑。

    可见家里那边是出了多大的事。

    况且大郎君又老早在防备河北,料定会有一战。

    如果登州被握在河北或者倭人与新罗人手里,到时候从都里镇发兵,还要先费一番手脚夺回登州。

    曳落河咱们都给打了,再怎么遮掩也遮不住。

    不如咱们趁着回去的时候,把几州重新给夺回来。”

    老耿撇撇嘴,“你别的这么冠冕堂皇,你就是怕从扬州入海走海路。

    大郎君这样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

    再者,你都家里那边出了大事,就不怕咱们彻底与河北撕破脸皮后,安禄山会发兵攻打辽东?”

    高腾紫摇摇头,“这段时间听闻朔方军已经开始攻向河北。

    范阳尚且难保,他们会挥兵打向辽东?

    况且咱们拿下这几州,原本悬在河北头上的利刃就又多了一把出来。

    安禄山是疯了才会招惹咱们。

    再者,原本家里的来信也是安排从登州退回去。

    咱们这样做没什么毛病。

    最不济先将登州握在手里,后续怎么办,问家里就好。”

    老耿还是不赞同高腾紫的法,反驳道:“咱们不是要开疆拓土,而是要尽快赶回辽东。

    东边的三国敢掺和进来,肯定是做足牵制辽东的准备。

    不先打掉辽东各蕃的威胁,反而握住河南道东部的几州,这是在本末倒置。”

    高腾紫耸耸肩,“大郎君用兵之能就不了,家里更是有炮有雷。

    你觉得会应付不下家门口的那些恶邻?

    而且大郎君在意的并不是疆土,而是地上的人。”

    老耿沉吟了一下,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或许你的对的。

    但我们只有三万之数的兵力,守一州之地尚可,想要同时守住四州根本做不到。”

    “你们两个先别争了。”一直没吭声的周口口,猛得将舆图挂到了横杆上,对帐内的众将道:“你们都过来看看舆图。”

    高腾紫一看挂的是河南道的舆图,摆摆手道:“这都看过不知道多少遍了,还有什么可看的。”

    周口口先瞪了一眼高腾紫,随后将手点在济州向东划动了一条横线,停在了靠海的密州,“老高的有道理,但他所言那四州,好拿不好守。”

    抬手从在大河与济水划动了一下,又点在了方才划动的那条横线上,周口口眼中精光闪动道:“西有两水可做防线,南边有群山坡地作为防线。

    而北面与东面又都是茫茫大海。

    如果将这几州之地握在手里,只需着重守住两水,这里将又是一个关中之地。”

    听了周口口的这番辞,帐内的众将倒抽了几口凉气后,全都盯着舆图仔细看了起来。

    侯杰仔细看了几眼后,用力拍了一下手掌,“不家里怎么样。

    单你画出的这块,是先秦时的齐国之地。

    从济州到密州的这一片群山,现在还有齐国修建的山墙与烽燧,确实只需要守住两水便可。”

    顿了顿,侯杰感慨道:“是又一个关中有些夸张。

    而且对于一般军伍而言,单是这三百里的两水守起来就极难。

    不过对于咱们而言,只要战马够五千之数,就能抗住从两水而来的敌军。”

    帐内的其他将领了侯杰所言,盯着舆图边仔细看,边纷纷点头附和。

    周口口见状,一挥大手道:“能不能打成此势,都需先将登州握在手里。

    你们若是都没有异议,晌午过后便开拔向淮水!”

    高腾紫所言,周口口其实觉得老耿的很对,这货就是不想多走海路回辽东。

    但找的开脱理由却极为有道理。

    河南道眼下只有为数不多的地方没有被叛军占去。

    任其发展下去,淮南道也将危在旦夕。

    两边势必会杀红了眼,遭殃的只会是那些百姓与毫无征战经验的新军。

    而一旦淮南落入叛军手中,大唐更是彻底再没有翻盘的可能。

    以先生怜惜百姓的性子,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他率领三万人马钉在河南道的东部,叛军就不敢全力南下攻打淮南。

    如果先生另有安排,只要握住登州,大军可以随时撤走。

    从哪方面考虑,走淮水入登州都是最好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