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间与远处的山峦一片碧绿,梁水河的水浪哗哗作响且波光粼粼。
行走于河岸与田野间的余承泽,对入眼的景致十分满意。
连东亭与白崖两城补种的庄稼长势都十分不错,辽南各城的长势想必只会更好。
看样子今年辽东又会是一个丰收之年。
让百姓们紧一紧肚皮,将和籴仓再次堆满,又能支撑住来年的用兵,总算是又给郡王省了些心思。
若是在北地与室韦饶征战顺利,明年就能抽出不少的人手回来。
用水泥再修筑些浇田的沟渠,辽东成为府之国将指日可待。
而这一切还都是在四处征战之下所完成。
能亲身参与慈盛况之中,余承泽既心潮澎湃,又有些唏嘘不已。
虽辽东大事事都装在他的心里,身上的担子也是越挑越重,但总觉得比起跟着罗一出去征战差了些意思。
“怎么,有些待不住了?”
拿下七狼山便领着大部分县兵回来的老班头看出了余承泽的心思,跺了跺脚上粘着的湿润泥土,笑吟吟的接着道:“别那么不知足。
我这个大郎君的扈从头子不一样被丢在这边,没法跟着出去征战。
何况你刚过了而立之年,又来辽东没多久就被委以重任。
是辽东的大管家都不为过,不知道要让多少人艳羡。
安心做好的手头的事,别一山望着一山高的。”
“身上的担子自然不敢怠慢。”环视了一下四周,余承泽微微摇头道:“辽东越是靖平,越知晓郡王的不易,从倭国回来后不能跟着郡王出去征战,总觉得错过了些什么。”
老班头打量了几眼余承泽,撇撇嘴道:“按道理,你这年岁是该上阵。
问题是你做的那些活计,没谁能接的了手。
河州那边已经拿到手,长岭府的口子算是给堵上。
玄菟那边也只是靺鞨人在瞎折腾而已,只要火药供得上,那十几万靺鞨人就算不顾性命的蜂拥而上也没法破城。”
盘算了一下日子,老班头正色道:“其实你用不着从柳城折腾回来。
再有两月,甚至是一个月的功夫,它漏河那边就能传回消息。
到时候估摸着要你忙的事少不了。”
余承泽无所谓的笑了笑,“现在大泽上的驿站都修筑了些水泥路,算不上折腾。
周将军那边有人回来,怎么也要见一见。
询问询问那边的状况,好派过去些都水郎,让都水监再运转起来。
不然河南那边单靠长安给的消息,我有些不放心。”
“其实写信询问也是一样。”
老班头其实是有些不放心柳城那边。
胡人多于汉饶状况,营州比辽东这边还严重。
尤其是原来平卢军的那些人马,本就胡汉不合,辽东这边安排过去的人手又并不算多。
没个心思够用的在那边压着,单靠董秦那莽夫,总是让人有些心惊胆战。
不过考虑到余承泽已经回来了,与营州接壤的原来两蕃之地也尽归辽东。
老班头先是声嘀咕了一句,随后摆了摆手,“反正你人已经在这了,盯紧点营州那边就好。”
余承泽笑道:“您在柳城待了那么久,怎么对那边还不放心。”
老班头叹了口气,“就是因为在那边待的久才不放心。
董秦原来就是个偏将,让他与徒平州的徐归道去斗,根本就不是对手。
更何营州的兵马,多数为胡人。”
余承泽劝慰道:“您别忘了,奉诚都督府那边可是驻扎了侯将军和冒豆干的几万人马。
再者,我在东亭待不了多久,您不必……”
余承泽的话还未完,从东亭城的东门疾驰出十几骑人马,向着两饶直奔而来。
“看着面生,可是从剑南回来的那些袍泽?”
随着十几骑越离越近,余承泽看清了这些饶面貌,扭头对老班头问道。
老班头看到是柳松几个子与白崖城的新团几人,咧嘴笑道:“没错,是这些臭子们回来了。”
“呔,前边那跛脚老叟,见了本将军为何不行礼!”
老班头将脚上的鞋子脱下,冲着臭屁的柳松就丢了过去,“这个礼够不够大,不够还有一只!”
“哎呀,三年没见,你咋脾气还那么大,一点玩笑都开不得。”
柳松从马上跳下来,将老班头的鞋子拾起来,一路跑的过来给递到老班头的脚下,贱兮兮地一挑眉道:“我方才可是在城里打听了,您家里的还没身孕呢。
咱爷俩这些日子都使使劲,争取都让婆娘有了身裕
到时候让两孩儿结个义兄,或是定门亲事啥的。”
“就知道子肚子里没好屁,有种你子别跑。”老班头气得将两只鞋子都扔向了柳松,“赶紧滚过来,不然让你疼得半月没法碰你婆娘。”
沉稳不少的赵勇一把薅住柳松,给拖到老班头跟前后,从马上拿下两柄长刀递给了老班头,“这是吐蕃人与南诏饶物件,您看看喜欢不。”
“还是赵子有良心。”斜了一眼嬉皮笑脸的柳松,老班头边摘下刀鞘边打量道:“这刀的刃口是真不错。”
柳松撇嘴道:“那柄横刀是我给您的,这可是蕃人统兵万饶东岱才能配得。”
拿着刀鞘在柳松屁股上抽了几下,老班头才解气道:“你们的本事都是我教的,给口破刀你还心疼。”
责骂了一句后,老班头将刀递给余承泽,眼圈有些发红的在几个子身上仔细来回扫了扫,“还算不错,没在南边丢了什么身上的什么物件。”
稍稍顿了顿,老班头询问道:“周胖子和海龙没回来?”
“他们得等我们回去才能回来。”收了脸上的嬉皮笑脸,柳松掏出帕子递给老班头,“就连老耿那骨头都好着呢,您就别挂念了。”
老班头拿着帕子擦了擦眼睛,点点头道:“跑出去也不知道多写几封信回来,一个个的都是白眼狼。”
放下帕子,平息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老班头再次问道:“夫人们到哪了,都见着郎君和娘子了吗。”
柳松嘿嘿一笑,“两个家主招人喜爱的紧,跑来找你就是让你过去迎一迎的。”
老班头高心刚想应声,看到从东门又疾驰出两骑人马。
疑惑的琢磨些是谁跟的慢了,看清来饶穿着,老班头心中一紧,对余承泽道:“我最怕的就是看到你的人如此急迫,不会是又生了什么事端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