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陆钊吹埙、飞云舞剑的时候,谁也没发现就在道观的墙头上正坐着俩人。
一人手拿折扇做书生打扮,一人背着书篓做书童样貌。
“阿画,你看那女道士美不美?”
“不及娘娘美。”
“咦,你这呆的也会说拍马屁了?”
“婢子实话实说。”
“走,咱们下去!”
“是,娘娘。”
陆钊的埙声渐渐停歇,人也从沉浸中醒了过来,却猛然间发现眼前有个俊美的书生正脸对脸望着他,离他的鼻头就差两三尺。
陆钊吓了一跳,猛得一扬后脑,正撞上石头墙上,‘砰!’石头墙登时被撞出一个大窟窿,还好他现在是地仙,不然一个大窟窿的就是他的脑袋了。
俊美书生笑嘻嘻地一展折扇,正是“天长地久”那一面。
“这位兄台好本事,石头墙都给撞大窟窿。”
陆钊摸不准眼前这人是何来历,如果是凡人的话,看见他一头撞穿石头墙,肯定会惊讶甚至惊骇,所以眼前这个俊俏书生肯定是有修行的,至少比他这中位地仙水平要高,否则他就能看穿对方底细了。
“阁下是什么人?为何来此处?”
俊俏书生摆手笑道:“哎,别这样充满敌意嘛!我对你没恶意!”
陆钊瞧着他的折扇,忽然说道:“你就是谷天久?”
俊俏书生稍稍一愣,赞道:“蛮聪明的嘛!你逮住那个说书先生了?”
陆钊点头,但是他对眼前之人戒心更重了,据当日宋青云所说,这位谷天久应是位剑仙,而目下泗水城因为康良之事,不仅城隍许廷在查,天庭的尉迟炜也在查。
所以在这样的关头,泗水城忽然出现了一个不知底细的剑仙,还好似故意挑衅许廷一样差点杀了宋青云,那此人就更加可疑了,陆钊直觉这个谷天久是冲他来的,而且十有八九知道康良的事。
“谷先生,你来这里所为何事?要是想与我喝两杯,我自然奉陪且奉上美酒待客,如果是有什么图谋,陆钊法力低微,也挡不住谷先生一剑,所以谷先生大可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谷天久一愣,这小子说话怎么跟神殿里时不大一样了,在神殿里对自己油嘴滑舌,出来不认识了就满嘴带刺儿?真是岂有此理!
然而,她也没察觉到自己同样是岂有此理,明明给陆钊见到得是两副面孔,凭什么以为陆钊会以同样的态度对待两副不同的面孔。
“你为何以为我有什么企图呢?土地公陆大人。”
陆钊听出谷天久的语气有点冷,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在一瞬间他甚至以为会有一道220V/63A的电流要袭来,不禁打了个哆嗦。
“你哆嗦什么?”谷天久追问,语气依旧有些冷。
陆钊道:“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不好的回忆?谷某长的这么让人讨厌?”谷天久其实还蛮自信的,她幻化的这个皮囊,搁凡人世界里绝对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那种,莫不是这小子看自己被比下去了,在女道士眼中矮了一头,所以才会讨厌自己?
“我只是想起了一个老阿姨,跟你说话语气有点像。”陆钊随口回答,满脑子想的是这人到底什么来路?看其行为也猜不透是哪一边的,更无从猜测其来意,如果真要猜那就是对自己有什么企图,可自己一个小小土地公,他企图什么呢?
“老阿姨?!谷某让你想起了老阿姨?”谷天久的眉毛抽动了一下,这是什么联想?
陆钊只当谷天久在故意找话纠缠,便冷着脸打断:“谷先生,闲话少说,说说我对你有什么用吧,以谷先生之高明修为,完全可以强令我做事,不必纠缠耍弄心机。”
“噫!你这人真不会聊天!”谷天久满脸失望。
陆钊拱手施礼:“不送。”
谷天久哼了一声,忽然身形一转化作流烟,刹那间来到飞云跟前,右手折扇伸手便点,一股强劲的剑气嗤嗤射出,击向飞云胸口。
陆钊大惊失色,立马施展土遁来到飞云处,伸手去拉飞云的手,却拉了个空,回过神来他才发现自己的土遁失效了,不对,是遁过去了但是又被来回了,就好似没有动过一样!
那边飞云则挥剑点刺,同样的一道剑气激射而出,刹那间与谷天久的剑气撞到了一起,刹那间霞光大盛转而即消散无形,这一来一去双方势均力敌。
谷天久轻笑一声,不知从何处穿出一只手,诡异得躲过了飞云所有的阻挡,轻轻巧巧地捏住了飞云的下巴,口中啧啧称奇:“好一张祸国殃民的脸。”
飞云想要挣脱,但是那只手却好似粘住了她,任她如何闪避都不能挣脱,其身后飞剑‘唰’自行飞出,一剑斩向谷天久的手腕。
谷天久倏然收手,口中继续碎碎念:“好霸道的飞剑,你知不知道要是我不躲,顶多被你划伤,而你自己则会被自己斩伤,剑修当真都是疯子!”
飞云趁机往后一跃,来到陆钊身侧,一脸戒备地望着谷天久:“陆老大,我打不过他!”
陆钊握住飞云手,低声说道:“无妨,有我在,咱们可以随时遁走。”
谷天久看见他们牵手,一双眼眯了起来:“这是要做同命鸳鸯?哼,想得美!”
话落之际,他右脚轻轻一点地面,由他脚尖忽得生出一片霞光,霞光如有实质,瞬间在大地上铺开,由道观向外迅速蔓延。
陆钊在那片霞光出现的时候,就觉不妙,立时便施展土遁神通欲带着飞云一起遁走,然而土遁神通又失效了,他们甚至没有挪动半分!
至此,陆钊心如死灰,这谷天久比他们俩强大太多了,居然能封锁他的一方土地正神的土遁神通,这不是高一两个修为境界就能办到的事情。
“谷先生,你到底要做什么?陆钊依你便是。”
谷天久哈哈大笑:“我要你的飞云道士!”说完,大袖一卷,如同天罗地网冲他二人而来,二人连抵抗都没有,直接被卷入了大袖之中,旋即又把陆钊丢了出去。
陆钊眼见飞云在谷天久的乾坤袖中越来越小,直至最后消失,脑中一股血气上涌,径直扑向谷天久:“混蛋!放她出来!”
谷天久原地轻轻一闪就避开了陆钊:“就不放!”
陆钊再扑:“放她出来!”
谷天久再躲:“就不!”
再扑……再躲……
于是在小小的道观中,陆钊和谷天久一扑一躲地折腾了起来。
坐在屋檐下的小道士长生,递了一块茶油糕给旁边的书童:“诺,给你吃。”
他们这个位置,看戏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