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帅显得无精打采,他感觉心好累,不想再折腾了。
他感觉还是学习轻松,至少书本里的题都有标准答案。
他感觉生活这道题,永远都没有标准答案。
你以为你要成功了,结果却失败了。
“老表,快想想办法呀!再有十几就开学了,要是平不了账,你都得跟着遭殃!”表哥摇着蒲扇,急得脑门全是汗。帅可是跟债主承诺过,开学还不上钱,连他一起揍。
浑浑噩噩的帅走到井台前,一脑袋插进桶里,冰凉的井水给他的脑袋降了温,使他颓丧的心情渐渐有了活力。
“噗!”帅把脑袋猛地拔出来,朝空吐了口水,又用力抹了把脸:“攒钱吧,舅妈不是每给咱五块钱饭费吗?攒上四,存20块启动资金,回头接着卖西瓜。”
“来不及呀,存钱就得4,现在西瓜还一一个价,利润越来越薄,咱本钱还少了一半。这么短的时间,根本不可能挣200多。”
“你有更好的办法?”帅苦着脸反问。
于是哥俩开始省钱,他们都不太会做饭,帅提议去姥姥家蹭饭,表哥死活不去。于是帅也只能陪着,饿了就啃点儿干馒头。
可一能忍,两能扛,到邻三,娇生惯养的表哥就沉不住气了。最后在饥饿的折磨下,表哥硬着头皮,去爷奶家蹭了顿饭。
爷奶倒也没什么,饭菜搞得也不错,但就是有种无形的尴尬。这种尴尬帅也感受到了,表哥在爷奶家里无所适从、坐立难安,爷奶也显得谨慎微、眼神闪躲。
蹭了一顿饭表哥就不去了,他扯着嗓门情愿挨饿。
后来帅又提议,去舅家蹭饭。他本以为表哥不同意,结果却没曾想,表哥竟咬牙切齿道:“叔最孬种,就该吃他个狗日的。”
于是中午他们去了舅家,舅妈却总给他们倒水喝而不开灶。
他们从上午11点一直坐到下午1点,灸肚子咕咕叫,舅妈的肚子也咕咕叫,帅和表哥的肚子也咕咕剑
那叫声此起彼伏,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但就是没人开口“吃饭”,全都一本正经地盯着电视看。
后来表哥饿得扛不住了,就愤愤起身出了门。来到外面他就咒骂:“叔真抠,抠屁眼都得舔舔手指头。”
帅也是气得不行,他回望了舅家院子一眼,思虑片刻:“走,先去姥姥家骑车,再去舅家藏!”
帅轻车熟路来到田里,舅家不仅种了黄瓜、茄子、西红柿,还种了一片西瓜和甜瓜。
“你咋知道叔家种了西瓜?”表哥十分惊奇。
“我看他家院子的筐里,有几个歪瓜裂枣的甜瓜和西瓜,那品相不好,应该是在市场里卖的时候,被瓜商挑剩下的。”帅一边解释,一边对着瓜地蠢蠢欲动。
“可这样好吗?咱们这是偷东西。”表哥站在田边犹豫了。
“这不叫偷,我只是拿回自己的劳动所得。”帅搂着表哥的肩膀,把年前帮舅家干活,舅竟然连一顿饭都没请的事,跟表哥解释了一通。
“咱不会被叔抓住吧?”表哥还是有些担心。
“放心吧,舅和舅妈正忙着做饭呢。”帅眯眼一笑。
有了安全保障,表哥当即来磷气:“对!咱这不是偷,是他先不仁,就别怪咱们不义!”
一声怒喝,表哥便伸着脑袋钻进地里,一顿风云残卷。最后还不忘在瓜地里,狠狠拉上一泡屎。
有了“状元西瓜”这个品牌效应,哥俩载着一车西瓜,才转了两个村便销售一空。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村民们都开始传,状元西瓜,就是比别的西瓜甜那么一点点。
哥俩傍晚刚回村,就听见了舅和舅妈的叫骂。他们围着全村骂,亲爹祖奶奶的骂,祖宗十八代的骂!
表哥看着早已销售一空的车兜,嘴角嘿嘿发出坏笑:“骂吧骂吧,骂咱等于骂他们自己。”
倒是帅去姥姥家还车的时候,姥爷铁着脸问了一句:“帅,是不是你偷了舅家的西瓜?”
帅十分镇定道:“姥爷,我卖西瓜不是一两了,要偷我不早偷了?还有,我听舅喊叫,他被偷了几百斤西瓜,这么多瓜我哪儿能驮得动?就算驮的动,我卖给谁去?您要是觉得我把瓜藏了,现在就可以去大舅家翻,看看我有没有藏西瓜。”
姥爷觉得帅得有道理,就算孩子偷,顶多也就摘一两个,过过嘴馋的瘾。他不相信帅一个半大孩子,能摘那么多西瓜。一下子偷这么多,肯定是职业惯犯干的。
出了姥爷家大门,帅这才松了口气。
表哥凑上来,却满脸鄙夷道:“舅真能扯淡,咱满共摘了不到一车兜,到他嘴里却成了几百斤……”
“嘘,大街上别乱。”帅赶紧打断了话题。
回家之后,哥俩吹着风扇、数着钱,听着舅满村的叫骂,心里好不惬意。
帅想想母亲曾经吃过的苦,顿感大仇得报!
时候,母亲大冬要去河边,给舅洗衣服、尿芥子,手冻得裂口流血,后遗症一直延续到现在。
大点了还要背着舅去上学。舅坐在学堂里睡大觉,母亲只能站在教室外面,偷听老师讲课。有时候听入迷,回家晚了,还要被姥姥姥爷一顿痛骂。
往近了,去年冬,母亲帮舅家干了那么多活,不管饭不,连句客气话都没樱似乎母亲帮他干活,就是经地义的。
现在好了,帅终于给舅这个只进不出的抠门货,狠狠放了把血。
大街上的舅也不傻,他骂着骂着就改变了策略。他开始叫嚷:“我知道是谁偷了瓜,你偷瓜的时候,已经被人看见了。我还知道你早饭吃了韭菜,我知道你就是本村的。只要你老老实实出来认个错,乡里乡亲、亲戚里道的,这个事我就不追究了。”
这话把表哥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忙摇着帅胳膊:“咋办?叔已经知道是咱俩干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