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给韩俊带了苹果和鱼片，又从靳军书桌下面，掏了两罐啤酒。
他拎起袋子，一边出宿舍一边打电话：“忙什么呢？”
韩俊那边有点闹，似乎还有人唱歌。
“在图书馆门口，坐着板凳看文艺演出呢。”
“你真是好雅致！”帅这才想起来，图书馆广场确实有大型演出。
这种演出，每年新生入学都有，要么是校文艺部举办，要么是外部企业来学校做宣传。老生早见怪不怪了，一般女生看得比较多，男生到了大二，就很少凑这种热闹了。
所以帅才揶揄韩俊，都大三的人了，还跟着新生瞎起哄。
“给你带零土特产，我到哪个地方找你？”帅跳下宿舍楼台阶。
“广场中间那个花坛，我穿白t恤，最帅的那个人就是我！”
帅：“……”
不到十分钟，帅就走到了图书馆广场。
韩俊并没有混在新生队伍里，也没有坐板凳。
估计是怕帅看不到他，他一直站在高高的花坛沿儿上。
帅过去的时候，韩俊赶紧跳下花坛，手脚麻利地伸出手：“王台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帅皱起眉，挡开韩俊伸来的手，不高胸：“不跟你见面，就是怕你搞这些有的没的。什么台长？就是个兼职打工人而已。”
又把袋子递给韩俊：“家乡的苹果，还有别人送的鱼片。”
韩俊笑了，颓丧中带着暖意：“兄弟，有心了。”
接着帅和韩俊一起坐在花坛边，远处是大型文艺演出现场。有的明星帅认识，但大多数都不认识，倒是歌儿唱的很好，跟开演唱会似的。
帅对这种演出，其实没有多大兴趣，他也不追星，也不是多时髦。他把目光放在韩俊身上，端详片刻：“怎么看你不高兴？”
韩俊没回答，而是掏出一根烟点上，又蹲在花坛上：“看看这位明星，你猜猜她的出场费有多少？”
帅哪儿懂这个？大胆猜了个数：“6000？”
他觉得六千就不少了，毕竟就唱首歌而已，这是帅能想到的极限数字。
“再加个零。”韩俊挠挠头，很认真地弹着烟灰：“5万左右吧。”
“咕咚！”帅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难怪那么多人想当明星，这比抢劫还挣钱啊！
接着韩俊就跟帅玩儿猜钱游戏，每一个明星上场，韩俊都让帅猜猜，可帅每次都猜不对。
帅以为自己认识的那个明星，出场费肯定不低，结果韩俊却：“过气了，值不了那个价。”
“你怎么懂这么多？”帅吃惊于韩俊的见识，不过转念一想，韩俊的爸爸，不就是某通讯公司的高管吗？他惊讶道：“你爸组织的这场演出啊？”
“真是我爸组织的，我脸色就不这么难看了。”韩俊把烟掐灭，抬手搓了搓脸：“我爸那头晚了一步，让这家给抢先了。这几我爸心情不太好，我想帮也帮不上，就早早来学校窝着了。”
“你妈妈在学校不是有熟人吗？”帅不解。
“人家就没熟人啊？”韩俊反问。
帅点头，也是！
这样的巨头企业，即便是地方分公司，那影响力和人脉，也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韩俊家虽然牛，但外英人外有人。
韩俊从裤兜里，掏出一张节目演出表。上面大概有20个节目，唱歌的、跳机械舞的，帅倒没仔细看，就是节目表周边，印着大大的手机套餐广告。
“整场演出下来，我大概估计要花费60万。”韩俊认真分析。
“多少？”帅目瞪口呆。
“60万左右吧，有几个明星出场费，我拿不太准，只是粗略估计。”
帅挠着头皮不解：“花这么多钱办个晚会，能收回成本吗？”
韩俊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帅：“我给你算个账，咱们学校大概有5万在校生，这次宣传，要是能吸引十分之一的人办业务，那就相当成功了。”
又：“你的手机流量，是怎么开通的？”
帅：“我们宿舍大哥靳军，大一时给我弄的，20元的流量包月，他好像也是看了演出后，在宿舍给我们捯饬的。”
“你看，这不就是传播效应吗？这次活动，就算有5000人办20元套餐，那整体是多少钱？”
“10万。”
“一个月是10万，一年呢？四年呢？”
韩俊又：“大学生群体是优质客户，他们容易接纳新事物、尝试新功能、新体验，将来他们走上社会，还是消费的主力军。所以后期所衍生出来的价值，岂是一场晚会投入能比的？”
帅佩服地看着韩俊：“照你这么一，还真不多哈。”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韩俊又看着帅问：“大台长，你怎么也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以前你可不这样，抬头挺胸，走路跟阵风似的。”
帅无心看节目，便站起身：“要不找个僻静地儿，咱俩喝两口？袋子里有两罐啤酒，专门给你带的。”
“走。”韩俊跳下花坛，没有任何废话。
九月初的夜晚，凉快得很通透，风也比夏多一些，一阵接一阵的，给人一种不出的爽朗。
他们绕到了主教学楼后面的草坪上，周边路灯虽不是太亮，但足以照明。
韩俊抠开啤酒递给帅：“吧，把你的悲伤讲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给校台拉广告赞助的事。之前找了一个负责人，结果干得一塌糊涂。下面又闹着让我涨津贴，这个事儿学校里不批，没钱是真难熬！”帅坐在草坪上，猛灌了一口啤酒。
“拉广告这种事……”韩俊端着啤酒认真思考，可想着想着，他猛地瞪起眼：“校园电视台，能允许播放广告？”
帅晃着啤酒：“本来没指望获批，更没指望能拉来广告。可老邹竟然找人商议了一下，这事儿可以尝试做做。能不能挣钱不重要，主要是锻炼学生的能力。”
又：“当然，广告不能乱拉。什么宾馆的、人流医院的，那是肯定不行的。”
“你回答我，是真的能播广告吗？”韩俊无比认真地确认。
“能播！愁的就是这事儿！”
那一刻，韩俊越看帅，越觉得他比那些明星还帅！
帅似乎也反应了过来，他越看韩俊，越觉得韩俊像个印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