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帅和这个大哥哥,并无过多接触。
也只是偶尔碰面时,彼此报以微笑。
帅在内宣最大的收获,就是通过看资料、开会,以及对集团精神文件的研究与形成,有了一个系统性的了解。
再后来程部长,也开始给帅安排点活儿。一些不是特别重要的外部会议,或者哪个领导秘书发来手稿,也交由帅来提炼总结,形成文件送审。
帅干得还可以,但在内宣肯定不算出类拔萃。不出类拔萃,不是帅的能力问题,而是他经验太少,远比不上那些老成员,对集团运作理解的更深。
但这足以让程部长,乃至王部长满意了。
在内宣第三周的时候,帅在厕所,又碰到了那个帅哥,他正靠在厕所窗前抽烟。
是帅先开的口:“头两又没见你,你们单位还那么忙啊?”
他弹着烟灰笑道:“工业口嘛,那些厂房设备,一时离了人都不校”
帅点头,一边撒尿,一边看着对方手里的烟。
他竟然抽华子,而且是软华子。
这让帅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虽在内宣的人,个个都不普通,但岁数相对比较年轻,个人工资应该不是特别高。
关键眼前这个人,他烟抽半截就掐了,属实有些浪费!
这要是在老家,谁手里点根华子,那都恨不得把过滤嘴给抽了。
帅拉着拉链,看着对方笑问:“对了,认识这么久,还一直没问过您尊姓大名呢!”
“我啊!”他靠在窗边,弹怜白衬衫上的烟灰:“我姓许,疆许家辉’。我比你年长几岁,你可以叫我许哥。”
听到这个名字,帅眼睛一睁,浑身的汗毛孔都立起来了!
他就是许家辉?是程部长专门嘱咐,让自己远离的人?
帅木木地站在原地!他首先想到的是,许家辉这个人还不错啊,讲话彬彬有礼、做人也很低调,除了不经常出现在内宣,也没有别的毛病呀?
“真没想到,你进步还挺大的。我刚来内宣那会儿,一个月都没做出成绩。而你才来两周,就形成了一份文件。”许家辉很真诚地看着帅夸奖。
“哦…额,我专业就是写稿子、做节目的,有这方面的优势。你们工业口的人员,更多倾向于技术类,文笔进步慢可以理解。”帅尽量压着内心的震惊。
可许家辉却摇头:“你也是工科专业的,所以不用谦虚。你能文能武、南大毕业,是个人才。”
帅更吃惊了:“你怎么知道我的资料?”
许家辉十分从容地笑着,面部表情也很温暖:“把我们庄总都捧上了,我们还不关注关注你?”
原来是这样,这确实也得通。
但帅不想跟他继续聊了,毕竟程部长是他的顶头上司,将来回到电视台,还得跟老程一起共事。
这时候要不听老程的话,那不是制造矛盾吗?
帅干涩地笑了笑,转身就要走。
可许家辉却在后面:“老程跟你什么了吧!你们宣传部真差劲,拿你当傻子耍。”
这话又把帅勾住了!他不得不转身,看着许家辉问:“许哥,这话不能乱,我就是宣传部的,这么讲我们部门坏话,不合适。”
许家辉又掏出一根烟,手捂着打火机点上:“你们领导,怕我们轻合金挖人。你要知道,你的专业是南大工科啊,并不是专门做宣传的吧。关键我们庄总,打心里还挺喜欢你。你你要点头,来我们轻合金这边……”
许家辉故意停顿了一下,把嘴里的烟雾吐向窗外,又转头笑道:“四个字:前途无量!”
听到这个消息,帅脸都麻了!所有事情的背后,还有这么一呢?
他禁不住问:“许哥,怎么个‘无量’法?”
许家辉上前两步,拍着帅肩膀:“你恐怕还不知道,你的这次宣传,会给我们庄总带来什么吧?”
能给庄总带来什么,帅真不清楚;但自己能进内宣,确实是这次省台宣传带来的。
许家辉不紧不慢解释:“能上省新闻的‘劳模先锋’,那庄总在咱云港,‘市劳模’是肯定能评上了。如果再加咱云港集团在省内的影响力,我估计‘省劳模’,也不是不可能。如果集团真重视这个事,好好操作一番,将来评个‘全国劳模’,兴许也有希望。”
又:“你知道‘劳模’的分量吗?这直接关系到庄总的大好前途。你给他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庄总能亏待你?”
“不是…我现在脑子有点乱。许哥,你突然给我讲这些,我一时消化不了。”帅一边挠头,一边摆手,这个消息所带来的冲击力,太大了!
“不急,慢慢消化。反正在内宣,你还要待很长一段时间,这个事儿慢慢琢磨。真琢磨好了,就给我个确定答复。”
那下午,帅坐在办公桌前,一直心神不宁。
就连窗外,那巍峨沉重的远山,也压不住他内心的躁动。
老程不让他跟许家辉接触,原来是出于这种考虑,是怕轻合金把他给撬走。
要知道宣传部,尤其是电视台那边,能有今这种局面,可都是帅一手给推动的。帅一头驴,拉着整个部门跑,这样的下属,哪个领导舍得放过?
反正都是当驴,给王部长当驴,那跟给庄总当驴,还是两码事。
绳子栓稻草,卖的就是稻草价;栓螃蟹,那卖的是螃蟹价。
直白点讲,在不同的平台,个人价值是不一样的。
帅现在缺钱,还想买车,他更缺一个拿得出手的身份职位,来给海棠争面子。真要是投诚到了庄总那里,这些不就有了吗?!
“帅儿,有心事啊!”不知何时,程部长走了过来。
“哦,呵,没事。”帅赶紧掩饰自己的情绪。
“行,没事的话,把这几分文件送去复印。完事后,再帮我找几份材料,辛苦了。”程部长拍了拍帅的肩膀。
“好,我这就去。”
帅必须得承认,那他的心绪,被许家辉影响了。
他感觉宣传部的这些领导,似乎也没有看上去那么好。
难道社会上的一切,真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