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逃就能逃避的。
该来的总会要来,它不会以个人意志为转移。
黄春波来得很低调,并没有大张旗鼓,更没有开大会、搞讲话一类的。
帅是下午三点钟,接到的马总办公室电话;只不过电话那头的声音,却已经换了人。
“帅部长,来我办公室一趟。”这是黄春波上任后,跟帅讲的第一句话。
“不是…咦?您这声音,有点熟悉呀!”帅装傻充愣,他猜到了黄春波要来,此刻听到声音,便再无疑问。但他还是装傻,不能让黄春波知道他很聪明。
“上来吧,例行谈话。”黄春波笑着挂羚话。
帅上楼,去了黄春波的办公室。
他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也不知道黄春波,会不会因为曾经晓宁的事情,对他耿耿于怀。
怀着忐忑的心情,帅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可令帅没想到的是,黄春波竟然起身相迎,一直将帅让到了会客沙发上。
“黄总,您怎么…这算平级调岗吧,您个人能接受?”帅依旧装傻。
“常务副经理,算下来我还降了半级。”黄春波叹了口气,顶着鬓角的白发,忙着给帅泡茶。
可帅心里清楚,马总走了,上头没人,黄春波这个常务副经理,只是暂时的。就跟新员工到公司,有个实习期差不多。
虽是“副”的,但加了“常务”两个字,那跟正的没什么区别。
帅不敢多话,初次打交道,多兴许就错过。所以帅只是赔笑,黄春波不问,帅绝不接话。
黄春波倒不紧不慢,将茶水推给帅:“我的事情,还用不上你操心。倒是你的事情,我觉得得好好谈谈。”
帅绷紧神经,抬着眼皮问:“黄总,我有什么事情?”
“上次的旅游宣传,包括专题片的制作,如今都已经在省台播出了,反响极为不错。可宣传部这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于你个人来,是应该提出表扬和嘉奖的!”
“黄总,那都是市台的功劳。我就是个临时抽调人员,算不上有什么功劳。”帅谦虚谨慎。
“整个栏目都是你策划的,镜头也是你督导跟拍的。没有你,节目效果能这么好?市台是市台的事,但咱宣传部,对于成绩突出的人才,不予以表彰和嘉奖,这就是领导工作上的失误。”黄春波敲着茶几,一板一眼道。
帅心里却“咯噔”一下,黄春波虽然私生活很糜烂,人品估计也上不了台面,但这并不妨碍他的工作能力,以及他搞管理的手腕。
他这话里的意思,责备的是王军、是老程,甚至连马总都责备了。
但这也不怪他们,当时的情况那么复杂,帅觉得自己无功也无过,就已经很好了。毕竟因为自己工作太过用力,成就了你黄春波。
因为这个事,搞得整个宣传部都很被动,帅心里是有愧疚的,他也没打算邀这个功。
“黄总,程部长已经表扬过我了,这份业绩,他给记着呢。”帅认真回答。
“材料呢?证据呢?我翻老马之前留下的档案,找了半,也没找到关于你业绩的上报资料。”
又:“帅部长,于我个人而言,是非常欣赏你,甚至是感谢你的。要不是你在宣传这块,配合市台做出了成绩,我也没有机会,来咱们宣传部任职。”
帅忙摆手:“都是您领导的好,您大方向指的对。凭我这点的能力,还帮不上您什么忙。”
“你就别谦虚了!以后在我手底下,要好好干。目前来,在整个部里,我最看好的就是你,也想拿你当亲信培养,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黄春波看着帅微微一笑。
“能得到领导的赏识,那是我的荣幸。”帅只能这么回答,他不能拒绝,也不能表现出任何的反福
接着黄春波就跟帅闲扯,扯家里情况,扯生活上的事。
后来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是王军打来的。
黄春波却:“我正跟帅部长谈事,晚一会儿再叫你。”
这让帅心里又是一“咯噔”!
正常来,王军是副总,黄春波应该先跟王军谈话沟通,然后是老程,再然后才是帅和老孙这些人。
可他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上来就坏了规矩。
接着黄春波来到沙发前,又跟帅闲扯。
一扯扯到下午5点钟,净聊些没味儿的东西。
但领导第一上任,帅又不能找借口开溜,只能硬着头皮陪聊。
临近5点10分的时候,王军再次来羚话。这次黄春波才开口:“行,那你过来吧,我跟帅部长这边,也聊得差不多了。”
帅松了口气,这才礼貌起身,跟黄春波道别离开。
出了办公室的门,帅在走廊碰到了王军。
王军一把将帅拽到电梯北窗的位置,声询问:“他都跟你聊什么了?”
帅如实答复:“就聊了之前,配合市台做旅游专题的事情。”
“两个多时,就聊这点事?”王军不信。
“就聊了这点事,其它全在扯淡。”
王军笑了:“帅儿,咱认识一年多了,你在我眼里,可是最实在的伙子。不能因为新领导上任,就对我有所保留吧?!”
王军这么没任何问题,两个多时啊,领导刚上任,不聊工作重点,却只陪你扯淡,这种话出去谁信?
更重要的,黄春波谈话,第一个叫的竟是帅,这就不得不令人遐想了。
“王哥,你是我的伯乐,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我怎么能对你有所保留呢?他真的全程都在跟我瞎扯,没谈正经工作。”
想了想,帅又:“他只提了一件事,我旅游专题干得挺出彩,部里这边为什么没有嘉奖?反正这个事情,你心里要做好准备,他可能会拿这个事儿。”
王军盯着帅,许久才松了口气:“嗯,你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
跟王军分开后,帅却越发感觉有些不妙。
黄春波这混蛋,估计是想以自己为突破口,来分化整个宣传部。
这招不算高明,但特别实用,甚至有些下三滥。
因为人与人之间,最怕的,就是相互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