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上这种事情,是个人都会有情绪。
可帅气着气着,又不怎么生气了,多年的生活经验告诉他: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可这个阳谋,到底该怎么破?
事情最大的难点就在于,黄春波是一把手。
关键这只老狐狸,还特别狡猾。他在工作安排上,几乎没有任何漏洞。
他也在做对的事,他也在安排下面人,做对的事。明明都是对的,可到了下面,却产生了隔阂;黄春波随意的几句话,几个动作,就让下面人乱成了一锅粥。
正当帅皱眉沉思时,程斌推门进来了。
帅照旧起身,礼貌相迎,可眉宇间的忧愁,却依然挥之不去。
老程手里拿着一盒铁罐茶叶,这茶叶味道极好,满共就两罐。
之前王总和老孙,都厚着脸皮管程斌要过,可程斌护得严实,谁也不给。
“呐,我自己都舍不得喝,今便宜你子了。”程斌走到茶几前,将茶叶放到了桌面上。
“程哥…这…没必要。”老程这么大出血,倒搞得帅不好意思了。
“老孙那人你知道,事儿不糊涂,大事儿不聪明。我今要是只骂他,不你两句,他保不齐又会闯出什么乱子。他手里抓着内宣,内宣是不能出事的。”程斌皱起眉,也是相当为难。
帅点头,忙给程斌沏了茶,这才坐下来:“程哥,反正我是以诚相待,任何事情我都第一时间,找您汇报。我也理解老孙,可老孙理解我吗?”
程斌叹了口气:“你跟老孙接触的还是少。老卢在的时候,他跟老卢不对付;老卢走了,他又跟老张不对付。老张被调到了教育口,他现在又对上你了。他一直都这样,你别往心里去。”
帅也不是不了解老孙,他这个人能力是有,但心眼儿不大。
你能力不如他,再敬着他点儿,倒还好好聊。
可能力一旦超过他,利益上再有点冲突,或是表现出一点不尊重,那他心里就不舒服了。
当初帅兜里没钱,不好跟他们凑一起下饭店,老孙就在背后瞎嘀咕,半开玩笑地给帅上眼药。
后来帅挣了钱,几乎顿顿请客,对老孙比对老程还尊重,这关系才慢慢修复回来。
可偏偏黄春波又来了,帅感觉自己请客的钱都白花了。
老孙这人,真是不记别饶好!
“帅儿,咱掏心窝子讲一句,你对老黄这人怎么看?”程斌压低声音,盯着帅问。
“我和他有仇,我能怎么看?你们以为他真是对我好?他现在正把我架在火上烤。程哥,我一旦被你们怀疑和排挤,那我在宣传部,可就再无立足之地了,只能任由黄春波拿捏。所以我对他的看法,只有一个:极有城府!”
“有仇?你和他有什么仇?”老程突然懵了起来。
帅探头,也压低声音,把当初更换主持人,排挤黄春波情饶事情,跟程斌复述了一遍。
最后帅补充:“我知道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能随便乱。但种种迹象表明,市台的朱曼,就是老黄的情人。那次文旅晚宴,黄春波还专门过去点了我一下,所以这更印证了我的猜测。”
“你的意思是,黄春波重视你,不是为了还‘旅游项目’的人情?”
“还人情,可以私下里进行嘛。何必大张旗鼓,捧高踩低,把我弄到大家的对立面去?”
程斌恍然大悟!
别人这种没证据的话,程斌可能不信。
但帅讲,他信!
这种信任,源于帅平日里言出必行,源于帅待人真诚。
程斌沉默片刻,手托了托鼻梁的眼镜,又抬眼看向帅:“先出去躲躲吧,黄春波明显想拿你当枪使。你要是不露面,他这招就无计可施。老孙那边,也能冷静冷静。”
“我上哪儿躲?您给我批假?”帅苦笑。
“批什么假!”程斌笑了:“上周轻合金那边,给我来过一个电话。当时你正在忙报纸改版,我怕影响你工作,就暂时没跟你谈这事儿。”
“轻合金?庄总那边的?”
“庄总助理打来的,轻合金想搞销售培训,意思是想让宣传部给组织一下。得知你升了副部,庄总点名让你负责。当然,本来这事儿就该你负责,换旁人也弄不明白。”
帅依旧苦笑:“去多久?时间长了,黄春波能同意?再不管搞什么活动,我不还得在部里露面?”
老程眯着眼睛笑道:“咱跟老黄提这个事情不好使,你让庄总亲自给他打电话,就是人员借调。在咱们集团内部,人员相互借调,是很正常的事。再以庄总的身份,老黄是不敢拒绝的。”
又:“刚好现在,你手头也没有要紧的事情,老黄没理由卡你。”
帅想了想:“也行吧,我这个‘是非中心’要是走了,宣传部也能省下不少麻烦。”
得到帅的同意后,老程第一时间联系了轻合金那边。
庄总助理得到消息后很高兴,问帅下午能不能过去?她那边好安排一下。
帅中午吃过饭,下午便叫了车,直奔轻合金而去。
老黄没上任之前,帅最喜欢呆在总部。
总部有宽敞的办公室,有王哥和程哥,还有报社刘姐那帮人,彼此不仅相处融洽,工作也十分合拍。
可老黄上任后,帅最不喜欢的,就是来总部。
望着身后的南瓜楼越来越远,帅竟不自觉地,有种解脱之福
轻合金公司,位于总部的东北方向,车程倒是不近,但跟航材园挨得不远。
帅第一时间想到,往后跟海棠见面就方便了。
可再一想,海棠已经不在航材园了,她调去港控了。
庄总的助理杨梅,在轻合金楼下接到了帅。
他们以前见过,还是帅给庄总拍专题那次。当时不是多熟,帅只顾扛摄像机,顾着拍节目去了。
“帅哥,咱们又见面了!”梅姐30多岁,身材丰腴,穿黑色西装制服,温婉的眼眸里,带着几分干练。
“梅姐好,上次见面,我光顾着干活儿去了,有怠慢的地方,还请您多包涵。”帅礼貌地上前握手。
梅姐笑起来,嘴角带着两个浅浅的酒窝:“哎哟,你可把我们害苦了!自打你来过那次后,庄总私下里,动不动就拿你事儿。人家电视台的帅,工作起来不要命,人家扛一摄像机都不累,人家眼睛只盯着工作,人家一边工作一边动脑筋,人家还那么年轻……”
帅苦笑:“对不起啊梅姐,我那时候年轻,不太懂事儿。”
梅姐跟着笑:“开玩笑的,不过你剪这个发型真好看,比以前留长发的时候精神。我们庄总,最喜欢短发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