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黄春波这样一,老孙内心的罪恶感,顿时减轻了很多。
可老孙还是沉默不言。
沉默,不是代表他立场多坚定。
而是他不想当这个出头鸟,因为第一个出头的,压力最大。
“帅部长跟您关系那么好,他都还没有表态,至于我这边……”
“呵!老孙啊,我不能你傻,我只能,咱部里这几个领导,属你心眼儿最实在。那帅、程斌、王军,谁背后没有两把刷子?只有你傻实在,还学人家中立,你有那本事吗?”
“怎么?”老孙好奇地抬起头。
“王军跟马总关系好,宣传部要是待不下去,人家直接就能去马总那儿。”
“程斌本身就有能力,你的内宣,很多时候还得让程斌辅助吧?程斌是个干将,宣传部离不开他。”
“至于王帅,你知道人家干爹是谁吗?轻合金二把手,实质就是一把手,他是庄毅的干儿子!”
老孙懵了:“他是庄总的干儿子?”
黄春波:“庄毅亲自给我打的电话,要么我能一直捧着帅?”
“合着就我是个傻子?这个王帅真鸡贼,隐藏的这么深,难怪他之前瞧不起我,连饭都不愿跟我一起吃!”
“人家就拿你当傻子,还属你叫得最响。老孙啊,其实咱都是实在人,我就是看不惯实在人,被人家当看门狗耍,所以我才帮你平事儿,单独把你拉过来谈话。”
黄春波轻轻拍着老孙胳膊,又:“我要拿你当外人,这种事我用得上跟你谈?直接处理不就完了嘛!”
“他们怎么能这样,我老孙哪里对不起他们?”老孙扼腕慨叹。
“这就是职场,表面一套、背面一套。但以后就不用担心了,建川老总现在得势,咱要是能靠上这棵大树,那后台比他们都硬!”
老孙最后的一根心理防线,算是被彻底摧毁了。
他本指着帅先站队、先冒头,他再顺理成章地跟着,这样也不会背负任何骂名。
可王帅却有庄毅那么硬的关系,人家有保持中立的资本!
可我老孙有什么?什么都没有,上够不到马总的关系,也没有程斌那么鸡贼的头脑。此时此刻,把柄又在黄春波手里握着。
他们都高高在上,他们都俯视着一切,只有我老孙,是最可怜、最无助的那个。
看到老孙的眼睛,开始滴溜溜转,黄春波觉得时机成熟了。
“王军这个人,实话我不太满意。他个人能力不强,就是个职场老混子。但我对他了解的少,拿不出什么有力证明,在上级领导面前佐证。”
又:“可你跟他熟啊!哪一次的业绩创造,王军具体参与了多少,真正的功劳,该不该归他,我希望你能详细地列一份报告交给我。这个事不用你出面,我来拿给上级领导定夺。”
老孙微微皱眉:“可…这样的话……”
王春波一笑:“我只是想把他调离而已,旅游口的周总要升,那边刚好有个常务副经理的位置。真把王军调过去,他属于升职,并没有亏待他嘛!他只是不适合宣传部,仅此而已。”
“真不会提到我?”老孙再次确认。
“不会,这点你可以放心。”
“那内宣公告的事……”
“内宣公告,出事了吗?我怎么不知道?”黄春波笑着装傻。
“希望您到做到。”老孙起身,走出黄春波办公室的时候,后背的衬衫都湿透了。
可他明白,他不得不站队了。
他不像程斌那样不可或缺,也不像帅那样,有过硬的后台。
内宣这个事,就是黄春波在给他发出警告:上面的人要想整你,几乎易如反掌;甚至有一万种办法,让你身败名裂。
与其这么担惊受怕下去,倒不如痛痛快快,把旗帜亮明。
跟谁混不是混?
出来工作,谁不是为了碎银几两?
帅在轻合金,硬是躲了两周的清希
帅清闲的,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最后找了个机会,跟庄总谈了十分钟。
“你这子性格真是随我,闲不住!”庄总在楼下停车场,拍着帅肩膀。
“庄总,好歹安排我干点儿什么,平日里我除了陪陪讲师,是真的没活儿干。整个人游荡在厂里,就跟个孤魂野鬼似的。”太忙虽然不好,但帅觉得,看着别人都忙,他却游离于群体之外,这种感觉更难受。
庄总想了想:“这样,你让梅助安排,给我们宣传科的人,讲讲怎么搞宣传、搞活动。主要讲讲内部通稿怎么写,以前那通稿,写得跟技术手册似的,下面的工人,有几个愿意看?轻合金这边,文字确实是弱项。”
“那行,这个我倒是在校”帅笑了,能给庄总干点活儿,这趟也算没白来。
帅在轻合金,可以是如鱼得水。
混得好,主要还是讲师讲得好。培训课程获得领导认可,这笔业绩,自然要算在帅头上。
可到邻三周的周四,王军却打来羚话,约帅晚上一起吃个饭,地点在怡园商业街的饭店。
王军的语气不是太好,帅在电话里也没细问。
但帅很会办事,他早早地先去饭店,定了包间和酒菜,提前付了账。
傍晚六点半,其他人陆陆续续都过来了。
也没旁人,就王军、老程和老孙。
“我请客,你付什么钱?”王军走进包厢,朝帅埋怨道。
“王总,咱还分什么里外?下次您再请回来,不是一回事嘛!”帅笑。
王军也没客气,但坐下来之后,却缓缓叹了口气:“下次再请,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这话把帅得一脸懵,他转头看老程,老程也一脸懵。
接着王军没怎么话,等菜上齐了之后,王军才提起酒杯,没头没脑地了一句:“哥儿几个,我王军没有对不起大家的地方吧。如果有,我自罚一杯,希望哥几个,别跟我一般见识。”
罢,王军一饮而尽。
帅实在忍不住了:“王哥,到底怎么了?”
王军把酒杯往桌上一拍,红着眼睛:“大家都是好兄弟,却有人在背后捅我刀子,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这一刀挨得,真是稀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