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嘟起了嘴,很可爱,马尾辫一颠一颠的;也只有跟帅在一起时,她可能才会自然流露出,如此古灵精怪的一面。
“你这人真是,想跟你聊点浪漫的,你却讲现实。你这样活着,不累呀?”海棠又拿肩膀,朝帅撞了撞。
“人家有句话,讲得不是挺好嘛!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当你看清的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它。”帅觉得在海棠面前,卖弄一番学识,显得自己很有水平。
海棠禁不住笑了,故意用崇拜的眼神,来满足这子的虚荣:“那我问你,生活的真相是什么?”
帅仰头,望着湛蓝的空:“生活的真相,就是找寻活着的意义。”
“那什么是活着的意义?”海棠继续问,她觉得帅这个年纪,无非就是拽两句文,无病呻吟罢了,还能有什么深奥的高见?
“这个问题,我的老师之前也问过我。现在想来,那时真单纯,回答的也太肤浅了。”
海棠贴近他,不解地问:“怎么肤浅了?”
帅:“这不是一个饶问题,而是一群饶问题。那个时候,我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得出结论,是十分幼稚的行为。”
海棠茫然看着他,帅继续:“每个人对于生活的理解,是不同的。我曾经很难理解,学校里那些女生看到明星,激动地嗷嗷大叫;也很难理解,有的男生始乱终弃,不停换女友的卑劣行径;也难理解白振南明明衣食无忧,却非要跟别人使坏的心态。”
“所以呢?”海棠问。
“所以每个饶生活,都有着自己要追求的意义。女孩追星,这就是能满足她的生活意义;男孩换女友,就是他的生活目标;白振南不择手段扩大财富和权势,就是在做他认为有意义的事。”
“生活的意义,好也好、坏也罢,难得是不要让自己停下来,要给自己找点事做。我思故我在嘛,有事儿干了,就能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的人,其实就是精神性死亡了。”
“生活本身是没意义的,只是我们强行或被动,赋予了它意义。”
“你……”海棠张着嘴,呆呆地看着帅:“你都琢磨什么呀?”
帅:“琢磨怎么战胜恐惧。一旦认清了生活的真相,就不那么恐惧了。跟白振南这样的人做对手,处在恐惧当中是不行的。”
海棠若有所思,之前她跟白振南接触,心里也会产生一丝莫名地恐惧,怕被拆穿、被识破,怕前期的努力付之一炬。
可今听完帅的见解,她的心突然敞亮了不少。
恐惧也好、开心也罢,其实都是人生意义当中的一部分。
既然不可或缺,那就坦然接受,因为情绪的波动,至少能证明自己的存在。
能存在于世间,按照帅的理论来,这本身就是一种成功。
“那你生活的意义又是什么?”海棠笑了,特别好奇。
“尽量做一个好人,尽量娶一个好人。”
海棠脸颊微红:“这么,我也是个好人?”
帅眯起眼睛微笑:“你当然是好人,好的有点过头,像个大冤种!”
完帅拔腿就跑,海棠反应过来后,提着白菜就在后面追。
帅扛着白菜,跑到岔路口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
海棠气喘吁吁跟上来,举着拳头要打他,却也跟着停下了动作。
因为在干渠那条路上,高峰正朝这边走来。
海棠讨厌高峰,脸色瞬间拉了下来。
高峰太鸡贼,爸爸厂里红火的时候,他恨不得认干爹;爸爸厂子遇到危难时,他拔腿就跑路,头都不带回的。
难得爸爸曾经,还花大力气培养他,结果却养出了一只白眼狼。
“姐你先回去吧,我跟他聊几句。”帅。
“跟他有什么好聊的?走,回家。”海棠的气愤,全写在了脸上。
“必须要聊,至于聊什么,我以后会告诉你。”帅语气坚定。
眼看高峰越走越近,海棠直接别过头,沿着北面那条路,转身而去。
帅则上前两步,先把白菜放在干渠的沿儿上,接着背靠干渠,盯着朝这边走来的高峰。
那时高峰的脸色,就已经有些不自然了。
他没想到帅,跟海棠的关系竟然这么亲密,刚才他俩打闹的举动,已被高峰尽收眼底。
“高峰哥,好久不见了,聊会儿?”帅不紧不慢招呼。
“那个…不了,家里等着包饺子,我得赶紧去原上,扒点萝卜剁馅儿。”高峰刻意跟帅保持距离。
“我觉得咱有必要聊会儿,聊聊当年的一些事。”帅依旧镇定自若。
高峰搓着手,眯着豌豆眼,努力挤出笑:“咱时候那点事,有什么好聊的?找机会再吧,我妈还在家等着呢。”
高峰嘴上着,可脚步一下也没停;他想嘻嘻哈哈,就这么从帅身边绕过去。
可帅却一抬腿,挡住去路:“高峰哥,机会就这么一次,真错过了,往后你可别怪我这朋友,不念老乡情。”
高峰当时就怒了,情绪上头的很突然,因为帅戳到了他的软肋。
他声色俱厉道:“你什么意思?屁孩一个,还敢在我面前充大个?”
“那好,我也懒得跟一个,即将吃牢饭的人,多费口舌。”完,帅转身就要去拿白菜。
“你…你什么意思?”高峰不走了,有点慌,一把抓住了帅胳膊。
帅这才转身,当即推开高峰的手,拍了拍羽绒服袖子:“林书军那点老底,我早摸清楚了!之所以现在不动他,是因为留着他还有些用处。至于你,我想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可你似乎不怎么感兴趣。”
提到“林书军”三个字,高峰是彻底慌了。
他可以断定,帅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但他有没有证据,这事儿得另。
眼看高峰眼滴溜溜,在琢磨着对策,帅则直接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林书军的贴牌货,都卖到我手里来了!你一定在琢磨证据是吧,我那儿有,好几车!标号印了‘佳创’的牌子,四年前产的。林书军都承认了,你还跟我装什么大头蒜?!”
帅确实是在诈他,因为帅不太确定,高峰当年合作的人,是不是林书军。毕竟大伯厂里,销售员不止高峰一个。
但此刻,从高峰颤抖的脸颊来看,帅诈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