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生活,最本质的模样。
庄妍心里想的,肯定都是满脑子的爱情。
家辉心里,可能想着爱情和事业,双双丰收。
庄毅心里想的,则是另一个层面,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
至于帅,心里也不轻松。家辉和庄妍一旦成了,那结果自然是好。
如果不成,帅就得想办法,去安慰他们俩,或者他们仨。毕竟各有各的难处,大家也都是明事理之人,把话开了,也许他们仨人都能彼此理解。
“干爸,您现在的位置,已经接近了集团核心,就算跟家辉沾了关系,旁人也不能拿您怎样吧。”帅试着问询。
“俩就够闹腾了!现在集团内部,一些产业看似繁荣,实则都在走下坡路。港控投了那么多项目,但真正能孵化出来,做成一项大产业的,少之又少。”
庄毅捏着烟,走到西面公园处,在一个象棋桌前坐了下来:“要是再加个老三,那集团就热闹了。三股势力相互倾轧、不断内耗,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集团崩盘只是早晚的事。”
帅一时语塞,跟什么样的人交谈,就考虑什么样的问题。
跟庄总接触久了,帅懂得事就多了,眼界和格局,就慢慢变得不一样了。
可他还是:“集团兴衰,跟咱们有必然联系吗?破大,产业也是人许家的,我倒是觉得,庄妍的幸福更重要一些。何况就算崩盘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下半辈子也饿不着家辉和庄妍。”
庄毅夹着烟,轻轻摆手,语气温和地跟帅:“集团兴衰,不仅跟许家密切相连,也跟集团里的每一个人,息息相关。”
“云港集团,里里外外加起来,有十几万的员工。人家拖家带口、不远千里、奔赴云港,为的就是讨个好生活,讨个明的希望。集团真完了,你让这些人怎么办?整个云港市,一时间也拿不出十几万的就业岗位,他们往后怎么生活?”
帅刚想话,庄总又打断:“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拥有高学历,有选择工作的机会。对于大多数人来,一个工作机会,背后承载的就是一个家庭,是这个家庭能不能幸福,有没有奔头。”
帅不话了,他已经被庄总的言语,深深震撼到了。
原来不同的层次,考虑问题的层次就不同。
眼看帅陷入沉思,庄总脸上露出了欣慰。
他喜欢帅,是因为这孩子很有灵性;不管能不能听得懂,他都愿意往心里记,愿意去深入琢磨。
于是庄毅继续教导:“一个饶层次有多高,取决于你心里能装下多少人。心里只想着自己的人,至多富即安;有些靠运气发迹的人,如果格局打不开,早晚也会再坠下去。你心里装得人越多,他们就会赋予你更多的权力,你的层次,也就会越来越高。”
这话帅认同,曾经,他心里装着师父老张,老张就愿意帮他;后来,他心里装着台里的发展,装着台里的同事,他就成了台主任。
后来他装着集团培训工作,装着更多饶技能提升,他就成了副部、乃至正部。
原来,你心里得先装着他们,他们才会赋予你权力;而不是等你有了权力,再去装着他们。
“都是苦日子过来的,因此更要常怀悲悯之心。”庄毅抬手,拍了拍帅胳膊:“对比于这么庞大的责任,妍妍的爱情,还显得那么重要吗?”
帅沉默许久,才惭愧地点头:“是我把事情想简单了。本来我以为,这是个好事儿,借着这样一个机会,您和庄妍的关系,也能有所缓和,甚至变得更好。毕竟庄妍那边,是很希望得到您这个父亲祝福的。”
庄毅仰起头,也十分惆怅地皱起眉:“是啊!生活往往就是这样,它会让你前进,但不会让你太顺。如果太顺,将来出的问题就会更大。你也一样,不要被眼前的挫折吓到,因为每一个台阶,都需要花力气往上迈。”
眼看庄总手里的烟抽完,帅赶紧又递了一支。
爷俩感慨许久,帅才艰难开口道:“那庄妍和家辉这事儿…我去?”
庄毅笑了,拿烟头把新的烟点上,用力挥挥手道:“告诉许家辉,如果真的爱庄妍,那就等等。等到集团大局已定,等到新任董事长上位。到了那时候,我会祝福他们。”
这话又让帅心里一凉!
在家辉心目中,他应该是想争一争的。
但争的前提,是要有庄总这个强大的助力。
如果庄总选择这样做的话,那家辉应该就没什么希望了。
这就牵扯到另一个问题,如果指望不上庄总,他还爱不爱庄妍?
如果这份爱失了色,庄妍怎么办?她会不会伤心难过?会不会不再相信爱情?
“不会等太久!建川和建江,两人现在已经剑拔弩张了。最迟两年,差不多就能见分晓。而且董事长那边,也不会任由他俩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许家辉愿等就等,不等的话,也足够能明很多问题了。”
这就是庄总,和善的言语中,他能把事情分析地明明白白。
至于路该怎么选,那是别饶问题。
“那…咱上去?”帅问。
“我就不去了,在许家辉没做出选择之前,我和他见面是没有意义的。就算他选择了妍妍,我们还是少见面为好。毕竟联系地太紧密,难免也会让人多想。”
完,庄总站起身,叉腰舒了口气:“我去找老家伙方总聊聊,现在他退休了,憋着法儿想找我喝酒,你要不要去?”
帅两手一摊,满脸苦涩地笑:“庄妍和家辉的事情,不还得解决嘛!您自个儿去吧,后面还一摊子事儿呢。”
庄总跟着笑了,帅这干儿子他没白认。
甭管公事私事,他都能顶上来,而且能给处理地相对熨帖。
自打认识了帅后,庄毅那颗对生活枯萎的心,也渐渐焕发了光彩。
两人并肩走到楼下,帅朝庄总挥手:“干爸,少喝点儿。”
“上去吧,这事儿靠你了。”庄毅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