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的到来,使沈蕾的身体和精神,突然有了明显的好转和改善。
几个月下来,她是第一次被撑到连路都不想走,而她又是那么渴望,和帅一起到金江岸边,散散步、话。
她对生活突然提起了兴趣,有了无比渴望要做的事、要陪伴的人。跟眼前的男孩在一起,那种愉悦而幸福的感觉,充斥着浑身的每一个细胞,就连冬日的阳光,都是那么地温暖。
走出商厦,看着帅虽不宽广,但足以令人迷醉的背影,她好想冲上去,搂住他的脖子,跳上他的后背,跟他撒娇,让他背着自己走。
可沈蕾无论如何,也没有这样做。
他能来,能出现在这里,就已经足够了。
何必再奢求,再得寸进尺,再让他左右为难呢?
“接下来什么安排?”帅转头,看着沈蕾轻松惬意地笑问。
“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你不累啊!”沈蕾快步上前,又学着念书时,仗着自己年龄的优势,一个劲儿往帅胳膊上噌。
如今她也不了,再往帅身上粘,脸颊火辣辣的,心跳的厉害。她知道这样不对,可控制不住。
帅倒不在意,他始终告诉自己,沈蕾是自己的妹妹,哪怕毕业后,这种执念微微发生了一些变化。
“累倒不累,这可比在单位上班轻松多了。”
“那去江边散散步吧,你这个坏蛋,让我吃了那么多。在学校的时候,你就总忽悠我;到了现在,你还忽悠我,总拿我当孩子耍。”沈蕾不光言语攻击,还要对着帅的胳膊掐两把。
“我,你可是咱校台,出了名的机灵鬼,谁能忽悠得了你?”这事儿帅可不敢苟同。
沈蕾不服气地扬了扬下巴,想什么,又憋住了。
她只在心里默默嘀咕:“爱一个人,是会降智的。她会心甘情愿被你忽悠,被你牵着鼻子走。你忽悠的时候,其实她知道,但她不愿戳破。她听的不是你话的内容,而是你话时的神态、自信、洋洋得意。她喜欢你吹牛时,放荡不羁的模样;她会放低姿态,陪衬着你,给你留足台阶和面子。”
沿着人行道,走过交叉路口,街对面的广角镜子,随着帅走近,把他的脑袋照得特别大。
沈蕾捂着嘴笑,帅一脸茫然:“你笑什么呀?神经兮兮的!”
沈蕾快步上前,拽着帅穿越马路,站到凸镜前:“你脸真大,真丑!”
帅对着镜子照了照,挠挠头:“还别,挺好玩儿的。你也丑,大鼻孔跟烟囱似的。”
沈蕾非但不嫌镜子里的自己丑,还故意扬起鼻孔,咧着嘴,硬生生挤出双下巴,摆出十分搞怪的表情:“人家都拿鼻孔看人,我现在,是拿超级巨无霸鼻孔看你!”
帅好久都没有这么幼稚过了,真算算年纪,自己其实也不大。
可命载推波助澜,使得他在念书时,就必须要比同龄人成熟。
不因别的,只因他有个严厉的关老师。关老师教育他们,用得都是对待社会饶方式,帅成了被催熟的一代。
多年过去,帅接触的人,也都过于成熟。这使得他早已忘记了幼稚、忘记了青春,忘记了这个年纪,该有的面貌。
而只有和沈蕾在一起,和这个不谙世事的姑娘在一起,才能唤醒他内心深处,那活泼可爱的一面。
“怎么样?好不好玩儿?”沈蕾还在对着镜子咧着嘴。
“你这看待生活的角度,真是刁钻!”帅也龇牙咧嘴,对着镜子照。
闹了一会儿,沈蕾心情极好!她一边引着帅,朝岸边的公园走,一边理着乌黑的长发,把她的花色发卡拿出来戴上。
随后拿肩膀碰着帅胳膊:“你就来金海,高不高兴吧?!”
帅点头:“高兴,挺好的。你还是老样子,清新、可爱、大大方方。跟你在一起吧,就能忘记很多烦恼,像是走进了象牙塔,可以不为很多事情烦扰、操心。”
“生活本来不就应该这样吗?”沈蕾好奇地问。
“你的生活应该这样,但不是所有人都能这样。”帅望着清澈的江水,走到岸边,拍了拍栏杆上的铁链。
“这话怎么?”沈蕾皱着白皙的额头。
帅想了想回答:“你有良好的家世,过硬的关系,丰富的物质生活。你从不为一日三餐而发愁,更不用为了工作而焦虑。你毕业就可以开好车,也从不去想买房还贷的事吧。可你要知道,多少人一辈子,都达不到你的起点。”
又,“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多少人一辈子,都在为物质而奔波,为物质的获取与交换而烦恼。哪儿还有心思和时间,去探寻生活本来的样子?”
“嗯,我理解你的意思,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我也不例外。”在这点上,沈蕾倒没跟帅抬杠。
“你的烦恼,已经超出了物质范畴,上升到了精神需求。这其实已经领先于大部分人了,你应该更懂得珍惜和满足。这世间,那么多的婚姻,又有几个是真爱?多少女人为了物质,在婚姻上开始妥协,开始看彩礼、看男方经济实力,哪儿还有一点爱的影子?”
叹了口气,帅又:“你的烦恼,源于你想索取的太多。求而不得,就会特别难受。我觉得很多时候,咱们应该看看自己拥有了多少,而不是紧盯着那些,自己还没得到的东西。”
听到这话,沈蕾红润的脸颊,突然泛起了一丝苍白。
帅也担心把话重了,又赶紧找补:“这些,我其实是想让你看开一点,想帮着你一起,越过精神上的挫折。蕾蕾,讲真的,你也好、晓宁也好,都是我至亲的人,作为大哥,我打心眼儿里,希望你们越来越好。”
“你看你,着着又上升高度!”沈蕾不愿意了,转过脸压抑着眼眶里的湿润。
就当是个梦不好吗?
不要戳破,让我高兴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