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中,杨妃倚栏远望,神色哀愁。今天是她的生辰,往年皇帝必定早早地来到玉萃宫为她庆祝,现在却连人影都不见。当然,她并不是因为这件事而伤心。
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又如何?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她说得好听一点是皇帝的女人,其实也不过是个玩物罢了。
曾经,她幻想过自己的夫君是一个心怀天下的大英雄。他骑着犹如烈火一般的骏马,行走江湖,武艺高强,为民除害。万万没想到,她竟会被一旨诏令,选入宫中,成了昏君的禁脔。
他虽贵为皇帝,但好色下流,一点都没有英雄气概。整天不是听曲跳舞,就是和后宫那些妖艳女子玩乐,用一句古话来说就是“望之不似人君!”
每次被他压在身下的时候,她都感觉……杨妃的小脸红了,轻呸一声,总之,她不欢喜他。
“不来就不来,省得清净,最好永远不要来了。”
“皇上口谕……”
此时,几名太监拿着几匹丝绸,几盘珠宝首饰到来:“皇上知道今天是您的生辰,所以命奴婢们送些东西过来。”
杨妃看都不看那些俗物,只问道:“皇上他人呢?”
太监回话:“皇上在丽妃娘娘那里。”
杨妃听闻,小巧的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东西放下,你们可以走了。”
杨妃提着裙摆,回到寝宫,坐在床边,眼圈开始红了起来。
百季宫中,一路舟车劳顿的李顺躺在一张专门制作的凉椅上,享受着丽妃小手按摩。
“皇上,您今天真不去杨妃哪儿了?”丽妃小声问道。
“怎么?你想朕过去?”
丽妃眨巴眨巴眼睛:“自然不是,就是有些不习惯。”
李顺伸手抚摸她秀美的脖子,问道:“不习惯什么?不习惯朕三天两头到你这里来?”
丽妃有些怕痒,偏头夹住他的手:“皇上,难受死了。妾身只是觉得不像您了。杨妃她是不是做了什么让皇上生气的事?”
李顺缩回了手,抬头望向梁柱:“没有,朕就是想多陪你几天。”
丽妃低头,偷偷撇撇嘴,显然不信:“那妾身可得多谢皇上了……对了,皇上,今天显庆宫有人前去打扫,是哪位嫔贵人要住进去吗?”
“没有,朕要新纳一位妃子入宫。”
“皇上要纳谁?”丽妃被勾起了好奇心。
“胡敏德的侄女,督察院御史胡敏义的女儿,好像叫什么胡什么莲的。”
“哦,连人家名字都叫不出来。皇上你真是的。”
“见了面不就知道了吗?”
“漂亮吗?”
“听传闻说,她被人称为京城第一才女。按那些读书人的尿性,肯定长得不错。”
“哦,那妾身先恭喜皇上又得一新欢。”
李顺抬起头,调笑道:“朕怎么闻到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丽妃罢工了:“哪有!皇上要娶谁,妾身管得着吗?”
李顺索性起身,整理了下衣物:“你真不识逗。朕要去办事了,晚上记得留门。”
丽妃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哼,刚刚还说想多陪我几天,肯定去杨妃那里了。”
李顺若是听到必定大喊冤枉,他是真有事去了,只见他乘着龙撵,来到一处荒凉的宫殿。
“皇上,长生宫到了。”
“这名字起得够直白。朕一个人进去看看,伱们在外面候着。”
李顺推开宫门,五年没有修缮的大门发出吱呀的响声,惊得里面觅食的飞鸟四散而逃:“这就是先帝召集那些术士炼丹的地方?看外面没有稀奇的嘛。”
他沿着满是荒草的道路来到正殿前,无极殿,看着墙上鲜红的红漆,像是刚刚刷上去的一样。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起先帝驾崩的那個夜晚,宫里很乱,死了很多人。其中就包括长生宫里的这些术士,无一幸免,全都掉了脑袋。
“皇上不要打开这座殿门!”
李顺刚准备推门,就被身后的喊声叫住。他回头看去,只见一个满头白发,衣衫褴褛的老人一瘸一拐地走来。如果不是还依稀能从他身上的布条上看出太监的服色,李顺还有以为有叫花子混进宫了。
“你是何人?”
老人伏地而拜:“老奴秦高贤,是先帝时,处理炼丹的事物的总管太监。皇上,万万不可打开这扇门啊!”
李顺从前身的记忆中回想起了他,冷冷地问:“你还活着?为什么在这里?”
秦高贤回答:“先帝驾崩之后,老奴就被分派到这里看守。”他的语速很慢,声音嘶哑,像乌鸦叫一般。
“呵呵,既然如此。你为何说不能打开这扇门?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秦高贤听闻,立时抬起头来,脖子像抽筋一般疯狂摇头:“不!不!皇上不能打开这扇门!皇上不能打开这扇门!皇上会死,很多人都会死!”他越说越激动,整个人都开始抽搐起来。
“来人!”李顺向宫外大喊一声,侍卫太监纷纷涌入。
他们见到倒在地上的秦高贤,急忙上前将他拿下:“奴婢(臣)失职,竟不知里面有个疯子。”
李顺道:“没事,派御医给他看看。等他醒了,再带来见朕。”
侍卫们将秦高贤抬走,李顺回头看了眼无极殿,那股诡异的红,让他心里发寒。他叹了口气,经此一事,也没有心思再进去看看,起码要先搞清楚怎么回事:“派人将长生宫保护起来,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回去途中,李顺心情愈加烦闷,胸口好像被一块巨石压着:“去玉萃宫!”
玉萃宫中,杨妃收拾好心情,拿出纸笔,正在胡乱写画。一声“皇上驾到”打断了她的笔墨,她连忙出门迎接。
“妾身见过皇上。”
李顺下龙撵,三两步走近,冷淡一句:“平身吧。”然后,掠过杨妃,径自走入房中。杨妃感受到了他的态度,睫毛微微一动,起身跟随。
他在房中东张西望,刚好看见杨妃所作的画,一幅细柳图,还提有半句诗:“袅袅城边柳,青青陌上桑。”
“爱妃好兴致啊,画得不错,写得也好。”
“妾身胡乱涂鸦之作,不值得皇上夸奖。”
李顺脸皮一拉:“你是在说朕没眼光咯?”
杨妃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连忙请罪:“妾身不是那个意思。”
李顺又笑了起来,不过笑得有点假:“朕开玩笑的,爱妃别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