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亭年是天一门炼丹一脉的天才,二十多岁便将祖传的炼丹之术全部掌握,但他对长生没有执念,转而出山去学习和研究炼金之术,对于机巧傀儡十分痴迷,这个从他自号“灵机散人”便可看出。
他的炼金天赋也不低,五十多岁时就将炼丹和炼金双双达成“大术士”成就。往后就一直隐居在天一山闭门炼制丹药和金石傀儡。
天一山本是一座无名荒山,因为天一门出走的那批炼丹术士的到来而得名。但并不代表天一山就是一座普通的山,术士修行与其他类型的修士一样,最好是在天地灵气充沛的地方,名山大川,洞天福地。
天一山地形成天心抱月势,五座险峰环绕一汪深潭,聚水成灵,灵气充足。自天一门炼丹术士在此立身之后,名声大噪,当时,炼丹一道已经开始式微,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少人还是愿意投身门下。
直到大胤建国之初,有一个神秘人来到天一山找到张亭年的祖父,张云。根据他父母的描述,祖父张云见到来人十分恐惧,两人密谈三天三夜。神秘人走后,张云神情落寞,当即宣布关闭山门,驱散众弟子,不再收徒,天一山自此衰落。这也导致胤国炼丹一道落入谷底,只有一些小门派和一些还没放弃长生的天一山弃徒在苦苦支撑。
天一山只剩下张亭年一家生活在那里。随着张亭年祖父与父母相继去世,天一山就只有张亭年一人生活,直到他学成回去,在外收了八名弟子,山中才重新拥有点人气。
他的父亲临终前,曾告诉他一件关于当年的秘密,他的祖父是为了守护一件宝物,才关闭山门的。如果有人来取,让他不要反抗,直接给来人。他现在已经一百零二岁了,与炼丹术士最高存活记录来比较,他还能活一百年。
这个世界,先天期的修炼者的寿命普遍达到一百岁左右,最高可达一百一二十岁。你说炼丹无用?它能让炼丹术士比先天修炼者多活七八十年。你说它有用?那也仅仅是七八十年而已。
当然这是大炼丹术士和先天期修炼之人的比较。有些小机灵鬼肯定会想,如果先天期修炼者吃大炼丹术士的丹药,不也可以活两百岁?
炼丹术士,就算是七阶往上,炼制一炉长生丹,成功率都达不到百分之一,如此珍贵,舍得给别人吃?
我们就拿先帝炼丹一事来说,他吃的所谓长生丹,全是残次品,真品被那些炼丹术士藏了,后来他们被杀,全都便宜了李顺。这也是张亭年能够答应四六分成的原因。
那先天期修炼者可不可以自己炼丹?可以,但是两者的丹道是不同的。一是真气没有法力那种精妙的微操能力,二是法力是可以触及一些规则的,二者本质不同。
等待修炼者到达一定境界,触及天道,比如武修达到大成,法修到达元神期就可以操作,但,那個时候,还需要所谓长生丹吗?最多给底下的弟子吃,关键是大胤没有人可以达到那个境界!
张亭年来京,一是不堪其扰,二是他发现,他们家守护的那件宝物,竟然出自宫廷。他想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童年是孤单而不幸的,父母在时还好。父母去世之后,他独自一人生活在山中,那种寂寞,要用一生治愈。这也导致他性格孤僻,就算是收了弟子,也只是传授技艺,从来不和他们多说话。
今天是他说话最多的时候,皇帝提问,不敢不答,但,好像和他说说话,自己也会很开心。特别是他没有因为自己的外形而嘲笑自己。
也许一开始是有的,他能感觉出来。后来,他的眼神就没有恶意,让人很舒服了,要知道,他的弟子有时候都在背后叫他“圆大头”。
“也许我能和他做朋友吧。”他真是太寂寞了。
后宫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宴会,一龙多凤。
特制的大长桌,李顺居中而坐,左右两边分别是杨妃和丽妃,胡月莲位居杨妃之侧,其他嫔妃依照位份坐定。李顺嘿嘿地笑着,表情有些下贱,莺莺燕燕之声不绝于耳。
“这就是朕打下来的江山!”
“恭祝皇上万寿无疆!”
丽妃将自己的位子向李顺挪了一点,拿着酒杯,整个人贴在他身上,甜腻腻地祝福一句。杨妃瞥了一眼,扭过头去。胡月莲饶有兴致地盯着他们。
“丽妃,你喝多了。”李顺推了推她的肩膀。
“妾身没有喝多,是皇上喝多了吧。平时不是最喜欢妾身这样吗?”丽妃扭扭腰,贴得更紧了。
李顺顿时感觉左侧的腰部有一股凉意,是杨妃的小手伸了进去,掐了半天也掐不到一点肉,只能收回手去,气呼呼地冷哼一声。
“人多,你注意点形象。”
“啊?这里不都是妾身的姐妹吗?谁没见过皇上您什么样子,是不是?”丽妃抬起头问向众女,众女纷纷掩笑。李顺为自己的突发奇想感到后悔,自建修罗场,这不是作孽吗?
其他人还好,就杨妃小性子上来,不得哄个几天?他向胡月莲投去求助的目光。胡月莲翻了个白眼,不再看他们。
他没有办法,低声讨饶:“你如何才能放过朕?”
丽妃立刻来了精神,大声道:“皇上要赏我们!”一时间,众女皆将目光投了过来。
李顺一愣:“朕说过吗?”
丽妃歪头,疑惑,略带威胁地问:“皇上没有说过吗?”
“财迷!”李顺明白不出点血,是过不了这一关了:“是,朕说了。今天诸大臣所送的礼物,你们一人挑一件。”
“皇上万岁!”丽妃终于消停了。
李顺不能白吃这个亏,问丽妃:“今天是朕的生辰,伱们没点表示?”
丽妃眼珠一转,挑逗道:“妾身把礼物放在寝宫里了,等下皇上来拿。”
李顺正色道:“别想带坏朕!朕乃正人君子也。”
众女皆捧腹而笑,连杨妃都噗呲一声,脸上是憋不住的笑意。李顺一脸茫然:“有那么好笑吗?朕一向如此啊!”
丽妃扶着李顺的肩膀,浑身颤抖着说道:“皇上别说了,妾身肚子都痛了。”
李顺就是那种渣不自知,以为深情的代表。胡月莲重重地呼一口气,揉了揉脸:“皇上,其实今天我们都商量好了,将姐妹们在宫里制作的那些刺绣、陶瓷、书法画等作品,托人拿到宫外去卖,得到的银子都捐给受灾地区,并自请将每月的例钱减少三分之一,以供宫里开支。丽妃和你说笑的,礼物您也变换成银子,以后用得着。”
李顺有些感动:“你们都同意吗?”
众女皆点头,这些日子,皇帝的改变,她们都看在眼里。最起码来后宫的日子少了。她们大多出身贫寒之家,虽然文化上比不了世家女子,但对于民间疾苦,感同身受。再说,夫妻一体同心,大胤若是出现变故,她们的下场,又会好到哪里去?
李顺有些惭愧,更多的是欣慰:“来,朕敬各位爱妃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