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刑部官员明显是带着任务来的,想要颠倒黑白,他认为没有实质性证据表明宫江参与刘拯被谋害一事。
李顺已经出离了愤怒:“你们要证据是吗?辛术!带证据上来!”
辛术领命而去,没多久,带着一男一女来到堂上。
宫江见到这一对男女,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呜呜呜地闷声叫喊。
宫三,自从上次君来客栈一事后,他在神机卫的大牢里仅仅关押了三天,就被放了,但也见识到了神机卫各种整治人的手段,最主要的是辛术抓住了他的把柄,既与宫江的小妾有一腿,以此为要挟,让他成为自己的眼线。
他是宫江最信任的管家,所以与胡敏德的很多密谋都是通过他传递。他的叛变直接导致他们的计划完全暴露在李顺的眼前。
“拿出来吧!”辛术伸手向宫三索要密信。
事已至此,宫三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战战兢兢地掏出密信:“这是宫江谋害刘总督的证据!”
李顺早就知道信的内容,但他还是拿过来:“好!好一个总兵!好一个丞相!蛇鼠一窝!狼狈为奸!”
宫江见密信暴露,心知一切都完了,难怪皇上会毫不犹豫地杀掉那些乱兵,原来根本就不需要他们的指证。
他将信拿在手上,挥了挥:“你们要看吗?”众人皆低头不语,都知道这可能是胡敏德写给宫江的信,害怕惹祸上身。
李顺命人将宫江嘴里塞着的东西取出,想要几人对质。
宫江一被解除口中异物,便立即怒骂:“宫三,你这个王八蛋,不只给老子戴绿帽,还背叛我!”
宫三误会了皇上的意思,以为是他的恶趣味,搂过宫江最宠爱的小妾:“老爷,你是知道我的,我从来不主动要什么。”
宫江气得七窍生烟:“春香,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妾春香娇滴滴地将自己藏入宫三的怀中:“老爷,你是知道我的,我一向都很主动。可是,老爷伱也清楚自己的情况。宫管家若是青龙出海,老爷您就是乌龟吐口水,没劲儿。”
“啊!”宫江仰天长叫,身心受到双重打击。
好一对狗男女!
李顺有点可怜宫江了,这不就是個玉麒麟卢俊义吗?怎么不是栽在管家手里,就是被经纪人戴帽子?
他走过去道:“现在你认不认罪?”
宫江见已无力回天:“臣有罪!但一切都是胡敏德指使,望皇上开恩,放过我的家人。”
李顺低声道:“一切都是胡敏德指使?胡敏德叫你暗杀。你却煽动士卒前来闹事,想来个一箭双雕,既除去了刘拯,又可以假借平乱的借口将这些人除去,还得了功劳。”
李顺又从辛术手中拿过一叠宫江贪污的罪证:“本来以你的功勋和威望,也就是一个约束不力的罪名。朕未必能夺你兵权,反而要拉拢你,可是你太贪了,克扣军饷,盘剥士卒,勒索百姓,所以你害怕朕会以此来惩戒你,才会选择胡敏德路。”
“你手握重兵,不杀刘拯,朕还真不好办你。毕竟贪污一事,上下牵连甚广,朕可能会为了稳定而投鼠忌器。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两人的对话,仅仅只有两人能够听到,众官皆好奇皇上对他说了什么,让他一副认命的样子。
宫江恐惧地看着李顺,自己的心理活动竟然全被他猜到,垂下头去,先是苦笑一声,紧接着大笑起来:“皇上,你说的没错,我是贪,在座之人有几个不贪的。你们李家这两代人若是圣主明君,臣自当忠君爱国,报效疆场,马革裹尸。可是你们都做了什么?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少给朕找借口!”李顺怒而呵斥:“朕叫你贪污的?朕教你鱼肉百姓的?朕教你谋害上官的?”
宫江哑口无言。因为金吾卫又堵住了他的嘴。
李顺目光扫过兵部和三法司派来的人:“还不拟罪?等着朕砍你们脑袋呢!”
证据确凿,无可辩驳,他们看了眼四周虎视眈眈的金吾卫,快速拟定罪责,死罪。同时也明白皇上这是要和胡家全面宣战了。他们就要重新选择站队。如果皇上掌握三大营的兵马,那么他的赢面很大。
刚刚那名大放厥词的刑部官员谄媚地跑来递交决议:“臣等请求皇上将此谋逆之臣判处斩立决!夷其九族!”
李顺只是看了看就准了,交给金吾卫与神机卫去执行:“带去校场,召集三大营所有将领前来观刑!”
六军校场,将军士卒,整齐列队。暗色的铠甲吸收着阳光的炙热。
皇帝登台,众将皆行军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顺朗声道:“今日,朕来此,一为调查军饷贪污一事,二是为了犒劳诸位多年来拱卫京师之功,三则是为了惩处贪官污吏,还诸位一个公道!带上来!”
金吾卫立即将宫江一家人带来,神机卫则是将一口口大箱子搬到对面,打开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兵部官员上前宣旨:“圣谕,宫江其人,贪污受贿,克扣军饷,谋害直隶总督刘拯,阴谋叛逆,罪大恶极。今罪证查实,判处斩立决!诛九族!”
圣旨宣读完毕,刀斧手立即执行。整个校场鸦雀无声,皆被皇上此番杀鸡儆猴的操作,弄得噤若寒蝉。
李顺先兵后礼,指着那些大箱子:“这边是朕给你们带来的军饷,往日所欠,全额补发!朕会派人监督发放,杜绝再发生贪污一事。三大营是天子禁卫,前事朕不予追究,从今往后,尔等只能忠于朕!”
“吾皇万岁!臣等誓死效忠!”
一面是一堆血淋淋的人头,一面是白花花的银子,两相比较,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京城丞相府里。
胡敏德收到宫江认罪的消息,破口大骂:“宫江!叫你处理,叫你暗杀!你搞这些多余的动作干嘛!你还让密信落到皇帝手里!我们被你连累了!”他急得来回踱步,叫来家族之中的几位核心人员,商量对策,他将龙渡府一事告知众人。
胡植生道:“爹!我们反了吧!趁皇帝不在京城,我们关闭城门,宣布登基,现在朝中都是我们的人,以您的威望,他们必定会支持你!”
胡敏德狠狠瞪了眼胡植生:“你糊涂了吗?皇帝不在,可是金吾卫,神机卫,还有城防卫里,那些他安排的亲信一个都没带走。他就是在防着我们!”
一旁的胡敏义却问道:“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到皇帝手上了?”他见胡敏德火急火燎的模样,全然没有了以往的镇定。
“我给宫江去了封密信,那厮应该是怕我不认账,所以没有销毁,落到皇帝手上了。”
胡敏义道:“既然如此,我赞同植生的话,反了!晚反不如早反。皇上掌握了兵权,已经对我们形成优势。他就算不利用那封密信发难,也会逐步削减我们胡家的权力。胡家没有了权力,又拿什么获取勋贵的支持,最后的下场有什么差别?”
“我们不称帝,而是再换个人当皇帝,当年,四皇子可是有很多勋贵支持的。二哥现任江都巡抚,距离他的封地很近,可以叫他居中联络。”
胡敏德有些犹豫:“这样不就天下大乱了吗?”
胡敏义进一步蛊惑道:“难道我们就坐以待毙?等着皇帝来抄家灭族?”
其他胡家族人觉得有道理,纷纷附和:“家主,就依三爷的说的吧!我们确实没有退路了。”
胡敏德看向这些人,突然有一股陌生感和危机感,他们什么时候和老三关系这么好了:“容我考虑一下。”
胡敏义呵呵冷笑着:“大哥,你还要考虑什么?”他拍了拍手,那些胡家人,包括胡植生,像是没有自主意识一般,将他包围起来,口中重复念叨。
“爹!反了吧!”
“家主!反了吧!”
胡敏德终于察觉事情不对:“胡敏义!你对他们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