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洒落在大地上,几辆豪华马车相继停靠在城主府门前,引得不少人的注视,议论纷纷。
一个中年官吏感慨着:
“多少年了,老大人又请客了。”
年轻的官员不解:
“过年时不还大宴过吗?”
中年官员摇头晃脑:
“你不懂,不懂啊......”
那年轻官吏显然没啥眼力见儿,看着自己的同僚,一脸的莫名其妙。
城主府内层依旧清凉,客人先到,便在凉亭中等待。
他们饮茶聊天,话题很快转到王春发的目的上去。
有人问着:
“周兄,不知城主宴请,是为何事?”
周竹一身青衣,闻言淡笑道:
“应该是有关于张曦吧。”
有人故意大声说道:
“区区小子,能得城主如此青睐,送房送人,登堂入室,还要隆重介绍?”
周竹扫了众人一眼:
“此子在我看来,不可小觑呀。”
闲着也是闲着,当即有人接话:
“说来听听。”
“你看,他家被屠,当即千里追杀,将贼人一一诛灭,可谓有勇。”
众人称是。
“你看,他拉拢宋家、商会、粮商、镇承,各各都得了好处,可谓有谋。”
众人颔首。
“你看,他与宋家结亲,扎根地方,可谓有情。”
有人微笑,有人摇头。
周竹只当没见,继续说着:
“你看,他购买粮食,迁移流民,活人数千,可谓有义。”
“此人年不过十二,有勇有谋,有情有义,不值得城主青睐吗?”
“周兄莫要欺瞒我等,你少说几件事呢。”
有人哈哈笑着说道。
周竹目光一闪,作出请的手势。
“此人知晓黑麦草之事,不然无法取信于商会,是以其家必然传承有序。”
他在‘传承有序’上家了重音。
周竹问道:
“冯兄是说,这位张小兄弟家与城主有些干系?”
冯愚看向一边:
“不知城主别的武馆不请,只请龟蛇馆主是合意?”
一直躲在角落,一幅小透明样的龟蛇馆主一脸郁闷。
一道道视线像剑般落于他的身上,感到头皮发痒。
他也是外练巅峰的大高手,但在一群大佬面前,真算不上什么。
只能露出尴尬而不失礼仪的假笑。
冯愚喃喃说道:
“我查了下,‘沿柳张’也算城中世家,家学‘龟蛇拳’,刚刚听闻,这是‘传承有序’的家族。”
“城主青睐张曦,又单独请来沈馆主......”
说道这里,忽的住嘴。
虽然只是低喃,但众人都武功不凡,耳聪目明,听得真真。
他们面面相觑,将这些信息连成线,隐约都有了答案:
“张曦是个巫师!”
接着又嫉妒起来:
“这宋家真他马好运。”
若张曦在此,必然再次感慨:
“聪明人真他马多。”
周竹干咳一声:
“是与不是,一会便知。”
尽管如此,凉亭安静下来,唯有声声虫鸣,“哗哗”叶响。
很快,便有仆人来请,步入房间。
金石城主王春发坐于主位,一身宽松金钱员外袍。
顾盼之间,不见乡绅富贵,唯有威严满满。
他左下手坐的是他儿王夏种,也是整座金石城真正的管理者。
此人看起来四十余许,一缕美髯飘荡胸前,武功已到宗师境界,面显金黄‘异相’,法令深深,显然身怀一种高深武学。
客人陆续而坐,自有侍女上前,轻音软语,为张曦介绍:
“这位是冰云龙,金石城总兵,武官之首。”
“这位是贺鹏,金石城城辅,文官之首。”
“这位是狄天柱,武道大宗师,虎鹤宗大长老。”
张曦大吃一惊,没想到能在这小小宴会上,看到真正的高人,心中对王春发的能量很是震撼。
那可是‘化罡’强者,武道巅峰。
他定睛看去,只见这大宗师看起来只有五十许,皮肤光滑,眼神温润,面如满月。
细看却有渊渟岳峙之感,深不可测,令人心生敬畏。
狄天柱似有感应,目光探来,温和一笑。
张曦微微颔首,不敢多看。
只听侍女继续说着:
“这位是并主生,并家家主。”
“并家乃是金石城世家,诗书传家,多有子弟为老爷效力。”
“这位是红有光,当世大家,著有《礼乐拾遗》、《风雅集》等书,弟子众多。”
“这位是周竹,有德商会会长。”
“有德商会乃是老爷名下产业,往来于各大城市,贩卖物品,互通有无。”
“这位是冯愚,八风楼主。”
“八风楼乃是东凸半岛最大的风闻组织,买卖情报,据说主楼设在远海国都城。”
“这位是......”
“这位是......”
很快,最后一人进入,是个粗壮汉子,皮肤却细腻非常,行走间令张曦有似曾相识之感。
侍女声音绵软:
“这位是沈帆,龟蛇武馆馆主。”
“龟蛇武馆位于外城,是一十七家武馆之一。”
王春发见人已到齐,起身大笑:
“今日请大家欢聚,乃是有新友到来。”
张曦今天一身巫师白袍,上绣各式符文,金光闪闪,贵而不俗。
闻言起身,向众人行巫师礼。
众人也纷纷起身,连说‘不敢’。
不用王春发再多说什么,单张曦这身衣着配合巫师礼,便表明身份。
众人心知肚明:
“这是位怕麻烦的主,不要到处宣扬。”
坐在末座的龟蛇馆主心脏猛跳,意识到天大机缘,就在面前。
王春发举杯:
“来来,大家畅饮。”
一杯饮罢,钟鸣清脆,自有侍女入内,献上歌舞。
这些少女身披纱裙,腰系丝绦,玉臂翻飞,白藕也似,手如莲花。
旋转间显出窈窕腰肢,大腿修长,环佩玎珰。
又有歌女上前,神色朦胧,脖颈皓白,低吟浅唱,轻轻如玉,淡泊高远。
忽听琴音,裂如金石,霹雳雷霆,绕梁不绝。
张曦饮着青碧一样的茶水,看着如画般的少女,听着“铮铮琴音,一时竟不知身在何处,心落何方。
但他终究经历过生死,见过真我,短暂的迷醉后便清醒过来。
张曦也不将这份沉醉斩断,而是让其若即若离,流荡心间,细细品味。
此歌此舞此曲,皆无魔力,亦无武功,唯其技艺,登峰造极。
酒酣耳热后,歌停曲休,仆人如穿花蝴蝶,来去纷飞,献上瓜果点心,为众人享用。
至此,宴会结束。
稍稍用过,众人告辞离去。
出了院门,一一上前,与张曦攀谈。
他们都极有分寸,寥寥数句,表达善意,便转身离去。
尽管如此,也花了张曦小半个时辰。
张曦心知,他算是进入金石城的顶级‘圈子’,彻底安下家来。
若无大事,这家固若金汤。
辗转反侧,几多筹谋,如今事成,心中自是欢喜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