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王春发淡淡说道：

    “我知你是好心，只是我许久不管城中事物，你还是去找我儿商议吧。”

    却是将事情推了出去。

    前世也在公司混过一段时间，张曦哪还不知这是王春发的推脱之词。

    但只要王春发不主动阻拦，便是足够了。

    况且还有了这句话，张曦心中大喜，当即决定趁热打铁。

    不然让父子俩对了口供，事情可真就难办了。

    这也是张曦选的时间好，王春发显然不会为了这点小事，破坏气氛。

    辞别王春发，张曦马不停蹄的前往城主府前院，那里是实际上的金石城主办公的地方。

    张曦前来，自然有人通禀。

    不过这里毕竟不是真正的封建王朝，张曦也不是‘外人’，被直接代了进去，在内廊等候。

    张曦耳朵微动，就听见里面的对话。

    他是入段武者，五感强大，里面也没掩盖之意，因此听得真切。

    “这次官吏选拔上来了吗？”

    这声音浑厚威严，又带着丝丝金属般的颤音，显然是久居上位的代城主王夏种。

    “禀城主大人，此时大旱，城中应考之人有所减少，至于城外......”

    张曦不用去看，就能想到贺鹏苦笑的脸。

    “哼，救灾的粮也敢贪，看来是时候整顿了。”

    王夏种依旧怒气冲冲，显然是被手下气到了。

    贺鹏赶忙劝道：

    “大人，新上来的官吏手脚也不一定干净，我看还是从城中选拔一二才是正理。”

    读书考吏大多是穷苦人家，有钱世家有另一套推举制度，根本不屑与这些人争小吏位置。

    但这穷人当官，第一件事便是捞钱，只看贪多贪少，这是心照不宣的事儿，根本无法杜绝。

    不是大族不贪，而是他们贪的不是一个东西。

    办事办事，说到底还是人在办事，而人皆有私欲，却又不能不用。

    唯有顺意而克欲，抓大放小，才是用人之道。

    “你先下去吧，我再考虑考虑。”

    王夏种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

    王家统治金石城数十年了，关系盘根错节，拔出萝卜带着泥，他也不好没有证据，就用上霹雳手段。

    尤其老父亲快退下来了，对待大族，只有行柔弱之道，才能保全家族。

    至于那些小吏？

    王夏种冷笑，养了好几年的猪，是时候杀一批吃肉了，还能敲山震虎，让那些人知道，谁才是金石城的天。

    张曦与贺鹏相互颔首，擦肩而过，进入正厅。

    “是......”

    想到刚从后院传来的消息，张曦已与父亲同辈，王夏种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怎么称呼。

    张曦连忙行礼：

    “见过城主大人。”

    态度很是恭敬。

    各论各的么？

    王夏种松了口气，语气中就带着和善：

    “换我王兄便可，张先生坐下说话。”

    张曦接着之前话题：

    “我在外庭便听到城主与贺大人讨论，大人是否想要整顿吏治，又苦于找不到证据？”

    他这话问得直白，反而不会引起王夏种反感，因为张曦新到金石城，与金石城毫不相干。

    没有利益相关，自然无忧无惧，坦坦荡荡。

    ......更像是进入主题前的闲聊。

    于是王夏种也切换成闲聊模式，吐槽起来。

    话说每座城市的城主，其实相当于一个‘小国王’。

    除了管理整座城市外，还有城市周边的大片土地，与其上的乡村小镇，都在城主的统治之下，细数下来，也有十来万人呢。

    想要正常运转，所需要的人手也是个庞大数目。

    任何事情，只要人一多，自然就变得错综复杂，阳奉阴违了起来。

    王夏种管理起来，也是颇耗心力。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没那么好当的。

    这些话他不能对手下说，也不能对长辈说，却能对张曦吐露一二。

    当然，这府中侍卫仆人众多，人多口杂，根本没有什么‘秘密’，张曦与城主的对话，自然传到一些人耳中。

    这正是王夏种的目的。

    张曦又不真的是十二岁半大少年，他面带微笑，这话题是他挑起的，人家只是在‘闲聊’而已。

    只能在心中吐槽：

    “玩政治的，心都脏。”

    不过，张曦挑起这个话题，同样有着目的。

    只听他说道：

    “王兄若是想查手下官吏，方法很简单啊。”

    王夏种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愿闻其详。”

    “王兄大可派人调查官吏名下产业田宅，自然便有了答案。”

    张曦笑嘻嘻的说道。

    这个世界应该还没有不明财产来源罪，今天由他开创，实乃幸事。

    除非那些人将贪来的金银藏于地下，不然一抓一个准儿。

    谁料王夏种却摇了摇头：

    “此法早就有了，现在的官吏，就算贪钱，也不会拿出来用，而是等退休后，去外国置业。”

    张曦脸色微红，恨不得挖个三室一厅出来，是他小看古人了，没有调查，便乱出主意。

    他起身行礼：

    “是小子想差了。”

    王夏种摆了摆手：

    “你这班年纪，就能想到这步，已经很不错了。”

    却是对张曦感观大佳，这起止是不错，可以称句‘才思敏捷，人情练达’，只不过张曦年纪太小，不好太多表扬。

    张曦却不这样想，他心思急转，最终将主意打在他最擅长的‘巫术’上面。

    张曦蠕动嘴巴，声音细若蚊蝇：

    “我有一道巫术，名唤‘探金术’，乃是先祖改良的巫术。

    若是以阵法驱动，能探查整座城市的黄金所在，到时候按图索骥，便知其人贪与不贪。”

    他这是绝户计，古代可不讲人权，相当于直接查各家的银行卡了。

    至于换成银票？

    钱庄就是王家开的，哪个贪官敢将贪来的银子换成银票。

    先不考虑别的城市认不认金石城的银票，这不是送货上门么？

    王夏种目光微亮，接着又暗淡下来：

    “此计甚妙，只是......”

    声音只传入张曦耳中，却是用得类似‘传音入密’的技巧。

    “王兄放心，我正好想见识下法阵，到时候定然把这‘探金术’安排上。”

    张曦大包大揽，就差拍胸脯保证了。

    这‘探金术’确实是张太衍发明的，至于目的嘛，看看张家富贵，便能推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