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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章 八尾天狐,钟鸣九声
    庙宇中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

    看着故作凶狠的荆峰主,掌教石像沉默了一会儿,才有些头疼地说道:

    【我的意思是,你不会不清楚任以道降神弄出的这般异象的含义吧?】

    【那可是你师父她一直在追寻的天狐啊!】

    那是天狐!

    八尾天狐啊!

    不是说任以道之后听不听你的。

    谁问你了啊!

    荆月沁反倒奇怪地看了一眼石像,嫌弃地撇撇嘴:

    “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那你知不知道,这并不是神道宗门人第一次降神出天狐法相?】

    【你难道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

    表情微变,荆月沁背过身,望向落月峰上方的星空。

    掌教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听到了一声淡淡的回答:

    “我知道。”

    ……

    落月峰,半山腰。

    衣衫乱糟的剑新新佝偻着背走出了洞穴,像是适应不了外界的眼光,眯眼望着峰顶。

    他也看到了那银月落下的瞬间。

    “果真如此。”

    他缓缓展开了手中的画卷,看着已经泛黄的纸张,死气沉沉的眼眸中闪过暗淡的微光。

    他轻轻捧着,像是害怕它会碎掉一般小心。

    画卷并不复杂,只是一个看不清面容的雍容女子,半侧着身躺在榻上。

    明明只是悠闲地躺着,却有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气场。

    在女人的身后,同样有一尊巨大的白狐法相!

    八尾天狐!

    默默将画轴卷起,剑新新缓缓退回了洞穴,隐匿进黑暗之中。

    幽暗的空间中传出他沙哑的声音:

    “降神天狐,神道宗千年无出其右者……”

    声音中带着自豪,带着怀念,还混杂着淡淡的哀伤。

    “吾师,落月上人。”

    ……

    ……

    !!?

    “落月峰?”

    “是谁!?”

    左云贵眼睁睁看着自己降神时做出异象浓雾被狂风吹散。

    强烈的风撕裂了烈阳峰上的浓雾,也撕破了左云贵心中最后的壁垒。

    “不,不!”

    不该是这样的!

    这不应该是我证明自己的最好时机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

    咚——

    明明已经刻意不去思考,但左云贵还是无意识地记下出了这是第几声钟鸣。

    第六声。

    已经是第六声了……

    “不,不会再多了。”

    就到此为止吧!

    我才应该是主角才对啊!

    我才该是万众瞩目的那一个……

    不然,我努力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成为别人的陪衬吗?

    就像是听到了左云贵内心的祈祷一样,漫天的星光开始渐渐褪去,默默恢复成了白日晴空。

    “哈,哈哈……”

    提着的心猛的落下,精神紧绷的左云贵无力跌坐,整個人都松懈了下来。

    “太好了,太好了哈哈。”

    只有六声。

    ……不如我!

    一扫身上的颓丧,左云贵的那份傲气又重新回到了身上。

    不论他是谁,他不如我!

    他转过头,想要跟祖父一起分享这份失而复得的欣喜。

    但是却看到了一双阴鸷的双眼。

    !!!

    左宿看着孙子这般不堪的表现,忍不住训斥:

    “愚蠢。”

    连这种情况都分辨不出,还在沾沾自喜,实在是愚蠢。

    什么?

    没有给左云贵反应的机会,高悬在天的神道钟给出了残酷的答案。

    在沉寂了几个呼吸后,它没有再和之前一样一次次敲响。

    而是直接连响三声!

    咚!咚!咚!

    钟鸣,九声!

    在千年之后,神道钟再一次接连敲响了九次!

    左云贵的精神彻底陷入了呆滞,口中不自觉地说着一个字。

    “九……”

    而后,他眼睁睁看着之前那些向他飞来的长虹们,在他面前拐了一个直角弯。

    向着另一个方向飞去!

    在这等刺激之下,左云贵的眼圈都红了。

    “啊!!!”

    他悲愤嘶吼,用力锤在了地面上。

    轰!

    “该死!!!”

    无视孙子的作态,左宿没有劝阻,眯起了眼睛望向那些远去的长虹。

    “……很好。”

    他甩袖转身,不再去看。

    “很好!”

    ……

    ……

    与一片死气的烈阳峰不同,落月峰此刻就显得热闹了很多。

    恭贺声四起,好不热闹。

    赶来的各位师叔凑在了一起,互相打着招呼,讨论着刚才共同见证的奇迹。

    “居然接连出现了两位天骄,这可真是大兴之兆啊!”

    “七响尚且不谈,钟鸣九声可是许久没有见识了啊!我记得上一次记录的还是在千年之前。”

    “结丹境降神就有了这等风采,等他未来到化神境和道神融为一体的时候,会是何等情景啊!”

    更有甚者,此刻就开始拉起了自己和任以道的关系。

    “哎,伱们听我说,我之前就觉得此子不凡,把我年轻时用的劈妖斧送给他了。”

    “哈哈哈,我也是,前段时间我本来给孙子做了把护身的法宝,但那天一见面就赠予给他了。”

    “那看来是英雄所见略同了,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师叔们一片祥和,好像来婚礼上贺喜的远方亲戚一样。

    虽然都是亲戚,但是却总喜欢比出个亲疏有别,非要弄得自己跟新人关系更好一样。

    他们只字不提那些“偏爱”、“赠礼”到底是怎么被顺走的。

    别管那些!

    什么方式有什么关系?

    你就说是不是我送的吧!

    是就完了!

    这时候他们的心中还在庆幸,还好当时顾忌着面子结下了善缘,不然现在就尴尬了。

    顔常春站在人群的一角,捋着胡子,看着这幅情景不断眨眼。

    他们兄弟二人合力镇守宗门秘藏,没办法同时离岗,他这还是猜拳赢了兄长才跑出来的。

    “世人都说我们神道宗的门人性情乖僻,不愿意同别人结交。”

    再听着这如同市井巷尾一般的讨论后,他摇摇头,吐槽道:

    “净是胡扯!”

    ……

    ……

    山脚下的众人已经迫不及待要来恭贺,峰顶上却是一片平静。

    任以道眉头微皱,反复打量着身边的八尾天狐“道神”。

    “这,这不对吧?”

    在鱼钰欲言又止的目光中,任以道捧起了一把狐尾反复数着。

    “真的只有八条尾巴吗?”

    放开狐尾,任以道摸着下巴,没有将心中的困惑说出口。

    他在心里默默咕哝着:

    “可我怎么感觉……还有一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