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毛骨悚然的情绪突然自谢缺内心升腾而起。
他来不及逃,妆容如纸人般的胖子就已经出现到了自己面前。
谢缺猛地朝着后方退去,炽热的气血自其身上爆发迸出。
但胖子并没有做出什么有攻击性的动作,只是伸出头来向前闻了闻。
“哈……是骡子的味道。”他发出一声凄厉怪笑,嘴角几乎是裂到了耳根,两旁的肥肉被挤到一侧,看似极为狰狞恐怖。
他抬起头,看向正向后撤去的谢缺。
胖子眼神通红得几乎就快滴血:“我记住你了,等着吧……”
话音才落,他的身上竟是开始无火自燃,身上尽数烧起细密缠绵的烈焰。
不到片刻,便已经化作灰尘,随风消去无踪。
谢缺停下脚步,面露疑惑之色。
本以为胖子是来寻他麻烦的,却没想到竟突然去得如此之快。
只在这空地上留下方才登台出演的戏台,证明着谢缺方才所遭遇的一切皆非幻觉。
谢缺再度小心翼翼地向前探去。
发现戏台周围万籁俱寂,只余下寥寥几声虫鸣。
更让谢缺感到一丝诡异的是。
所谓戏台桌椅以及表演道具,竟都只是纸做的罢了。
甚至方才登台唱戏的两个伶人,谢缺也在后台见着,同样不过是两个纸人。
谢缺口中呼出一口气来。
“你可以救救我吗?”
正当谢缺准备离开这诡异之处时,一道微弱的呼救声突然响起。
谢缺转头看去。
原来是台上被锁着的那头人熊。
只不过此时的人熊似乎有些浑身无力地瘫软着,好像一张黑灰色的皮毛覆在地上。
谢缺走上前,皱着眉头问道:“你是人吗?”
人熊艰难地抬起半截身子,费力地点了点头,随即又趴了下去。
谢缺唯恐有诈,便是先行在他周围转了几圈后,才警惕地一把将人熊脖子上的铁索扯断。
“你是哪里的人?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谢缺问道。
“我就是津门城……本地人。”人熊的声音有气无力。
“几年前的一天,我喝了酒,晚上回家时有些晕乎,睡倒在了街旁。”他说着,语气中满是绝望:“再醒来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被人绑着。面前还多了一只狗熊……”说到这里,人熊的语气竟是开始变得颤抖起来。
.......
人熊的语气逐渐转向崩溃:“你杀了我吧,我这个样子,也活不下去了。”
谢缺一番好言将其情绪慢慢安抚下来后,又引导道:“我先带你去镇魔司,看看他们能否将伱变回人身,即便不能,也可以找到那作恶之人,为你报仇。”
人熊缓慢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下来了。
随即谢缺便一把火将这纸扎戏台烧的一干二净,连带着下面的纸人桌椅统统焚毁。
考虑到人熊行动不便,也怕吓到来往村民,谢缺便先行将之留在了一处密林,自己先行赶往了镇魔司。
此时天色才明,谢缺便到了演武堂前。
由于穆涌泉外出执勤的缘故,谢缺只好找到了师弟南悬。
南悬在身份上并未加入镇魔司,只是秘宗传武弟子。
不过其父亲乃是秘宗武道宗师南广,又有着镇魔司金刀的双重身份,导致其在镇魔司人脉也是相当的广。
听说是有邪修纵行,南悬便带着谢缺找到了自己的父亲。
南广曾是大顺的师兄,头戴金箍,腰间一把戒刀,看面相却是只如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般。
他一见着谢缺便开口笑着:“气血浑厚,有你爹当初的一些风范了。”
谢缺看着南广,内心有些奇怪。
他似乎和自己见过的那位武道宗师有些不同,但具体不同在哪些自己却又说不出来。
但总体上给人的压迫感却是更强。
不止是气血上的压迫感,更有其他方面。
甚至在南广的身上,谢缺还感受到了一丝超凡脱俗的奇异气质。
但谢缺并不知晓其中究竟,也只能归类于对方武功之特殊。
至于能看到的更深层次的一部分东西,谢缺也是归功于蓝色词条阴阳眼。
“我与你父亲之前关系极为亲密,你若在武道上有什么疑惑尽可问我。”南广微笑着:“虽说我未修行燕青拳,但对于突破武道宗师一途还是尚有些微见解。”
谢缺听闻此言,便已经知晓这位师伯已经看出,自己在先天境界将至顶峰,不日便能够摸到宗师门槛。
他竟也是忘记了自己来此目的,开始同这位师伯交流起武学一道。
谢缺每次发问,南广都能以一個别样的角度为他解释,其中话锋暗藏禅机玄理,令谢缺颇有收获。
作为“武道奇才”的谢缺,对于许多武学问题也是见解深刻,同样对南广启示不小。
听闻谢缺竟是将四门武学都修出了先天气劲,南广也是笑容显得有些僵硬。
这就是天才的世界吗?
南广不禁想到曾经天赋纵横的师弟元顺,竟是放弃了秘宗给予的前路,妄图在武道上另辟蹊径,走出一条新的路来。
不过可惜……还是失败了,南广心中暗叹一口气。
二人交流了片刻,南悬方才小心翼翼地提了一嘴,谢缺方才想起正事。
南广在听闻谢缺所描述之事后,竟是当场面色一变。
当即带着谢缺,风风火火地去了人熊藏身的密林。
此时的人熊已经虚弱得不成人样,给他喂了些熟肉热水后,他方才有些力气。
南广将人熊带回了镇魔司内,待他休息片刻后,方才去问他一些问题。
整个过程谢缺倒是没有旁听到具体内容,不过大概也能够猜得到一些。
南广走出后,叹了口气:“果真是他。”
“是谁?”谢缺好奇问着。
南广深深看过谢缺一眼:“也罢,告诉你也没什么。”
“与曾经迫害红云郡主者,为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