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饼……热乎乎的炊饼,卖炊饼咯~”
“糖葫芦喂,甜滋滋的糖葫芦喂,又酸又甜,可口哟~”
终究不到开封,陈惜缘在北宋西京河南府停了下来。
他亲眼目睹了河中府对鲤鱼精掀洪后续的处理,虽有各种贪污,但是好歹安顿了下来,也还算是凑合,死不了人。
这种处理,陈惜缘大体还是满意的。
相对于他印象中被贬低得一无是处弱宋,至少元符年间的大宋还没有那么不堪。
相比他的后辈,宋哲宗赵煦此人,也确实不凡,纵观历史,也算得上一个明君。
西京河南府,大宋四大首都之一,乃是经济文化中心。
而以大宋的经济发达程度,河南府的景象自然不难想象。
数十丈宽的大道贯通南北,数丈宽的道路比比皆是。
人来人往,车马纵横又井然有序,走街串巷的小贩和市井摊贩的吆喝声,让这座古代城市显得热闹非凡。
道路两旁的皮毛店、布衣店、粥铺、茶馆、酒肆也是生意红火。
有西域商人在此贩卖,瓜果香料等等。
即便见过大世面的陈惜缘,也不得不承认,真的很热闹。
寻一逆旅,陈惜缘倒是不急着去往东京开封了,反正距离也不远。
若是想,去之便是一刻怕也不需。
“不知道长此来为何?可是要些银两?
我家掌柜从来乐善好施,您可真是来对地方了。
您里面请,我家掌柜去购些食材去了,不时便回。
道长若无余事,不妨先进来喝杯茶。”站在旅馆前,陈惜缘眼睛微眯,暗中运转紫薇斗数。
说起来,他也有意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测一测自己修炼的道法神通。
需知,正所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无论是学问还是什么,不多实践的话,也只是知其一二,难入化境。
一个小二见陈惜缘在旅馆前驻足良久,思索一下,连忙迎了上来,对陈惜缘说道。
陈惜缘一楞,然后笑着点了点头。
“好!多谢这位善人。”陈惜缘作了一礼。
虽然他师从神仙人物,也不讲究所谓的道教规矩,但是这是个人修养的问题,也无关其他。
陈惜缘入了这家唐庄驿的大旅馆,待小二上了热茶,陈惜缘便安静坐下喝茶。
约摸喝完一盏茶的时间,驿馆掌柜便架着马车,拉着些新鲜食材回来了。
掌柜的面相富贵,脸上一条长长的疤痕,却又凭添了几分凶狠。
他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仪态端正笔直,曾经必然是个军人,且还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军人。
那迎陈惜缘入坐的小二见自家掌柜回来,连忙迎上去嘀咕了两句。
掌柜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陈惜缘的方向,将马车交由小二照料,整理了一下衣服,便向陈惜缘的方向走来。
“哈哈,不想今日竟有道长驾临,信徒唐刘竟未能第一时间相迎,实在不该。”这位看起来凶狠的唐掌柜笑着,作了一个见礼说道,竟也是一团和气。
其腰挂道家宝钱,头戴五色绸巾,却是个居士无疑。
而且,陈惜缘观其腰间道宝铜钱,竟真有几分神异。
毫无疑问,必然确实是有修为的人开了光的法器。
“这样一来,便也说得通了。”陈惜缘暗暗点头,如是想到。
“华山修士陈还真,见过这位居士,贫道来得突然,又怎居士可知。”陈惜缘站起来还了一礼,笑了笑道。
“哦!竟是华山而来的道长?”那唐掌柜大喜道,原本不佳的心情都放松了不少。
“敢问道长师承……实不相瞒道长,唐刘确有难处,若今日没遇到道长,怕是要愁白了头。
若道长能够出手,唐刘自当奉献一二。”唐刘虽知那华山活神仙陈抟大名鼎鼎,便是那太祖皇帝也多有照顾。
但如今时过境迁,且不说那老祖是否在世,便是华山清修门派也不在少数。
若师承不佳,怕是于自身厉害也是无益。
“不瞒居士,还真师从希夷先生,居士有所难处但说无妨,若还真能有所帮助,必然竭力相帮。”陈惜缘笑了笑,自知这位居士有所顾虑,也不见怪。
“道长竟真是希夷祖师门下!真乃天不亡我。”听到陈惜缘的回应,唐刘也是不禁激动的说道。
“居士莫急,实不相瞒,贫道初至此地,便惊觉此地阴阳失衡,妖气弥漫,恐有妖孽为祸。
如今……怕是已经失了几条人命了吧?”陈惜缘语气轻和的安抚着道。
“唉……不愧是神仙门下!果真是大本事。
道长若是不嫌弃,我二人坐下,我将这前因后果诉与道长一听。”唐刘叹了口气,神色难掩忧愁。
两人坐下,唐掌柜着小二为陈惜缘奉茶,然后便自顾自的开口陈情。
原来,十年前那河南府外八十余里,有一妖山,名曰牵牛山,聚集了很多精怪。
它们平素不喜自谋生计,反喜劫掠人族,甚至屠杀村落。
一时间,朝廷震怒,命驻地河南道兵备云骑军团、云捷军团、武骑军团、勇捷军团、神威军团各出一营精锐,合计一万两千余人,配合张紫阳真人弟子翠玄子石泰真人,剿灭牵牛山妖祸。
他昔年便是朝廷讨伐军团之中,勇捷军团的一个指挥。
因个人武力不俗,年轻时又英勇好斗,他平素向来是冲在第一线。
那牵牛山一战,虽有仙师出手,奈何精怪众多,众营也是损失惨重。
“损伤不论,其实若是全歼便罢了,不曾想,其中竟有一猫妖逃出生天。
说来也是倒霉,当年我趁着那猫妖之母产后虚弱,结果了其性命。
不知为何,被那小妖看在眼里,如今不过十年,竟也成了气候。
就在三日前,来了我这驿管害人。
若非昔年求得翠玄子仙长一枚道宝,怕是今日已是入了土了。
就是可怜……那住宿驿馆的三位旅客,平白遭了无妄之灾。
虽实怨我,可那妖精确也可恶,竟是祸及无辜。
唉~事情原由大概如此,若仙长有把握,那唐刘恳请出手一二,唐刘必有重谢。
虽知仙长看不上世俗银钱之物,但是拿去修善道观,也是好的。”唐刘站起身来,竟要下跪以示诚意。
陈惜缘连忙法力运转扶住对方,由不得对方跪下。
他虽境界不高,但修麻衣相法也已入门,观此人确是个心善之辈,隐隐可见功德,竟还是三世善人。
对于这种人,陈惜缘或许曾经不理解,但是此时也是敬佩。
其实也是陈惜缘修为浅薄,若是陈惜缘修为高深,或是麻相之术入了化境,便可观这唐刘虽普通,却隐隐有些贵气。
往前唐刘祖父为北宋神宗时期著名谏臣唐介,家世也是不凡。
往后更是表亲著名爱国诗人、文学家陆游,其祖父唐介嫡孙女乃是陆游生母。
再往后,大名鼎鼎的大明四大才子唐寅唐伯虎便是他的后辈。
不过这些对于陈惜缘来说确实也无关紧要,他在意的是……这天下除了华山,还有什么地方竟能让一个出生不过十年的小妖便可以害人。
或者……这小妖的背后,又是些什么妖魔鬼怪。
“居士多礼了,此妖魔祸事,我辈修士义不容辞。”陈惜缘语气铿锵有力道,给予了唐刘足够的信心。
“那……便拜托仙长了!”唐刘难掩喜悦的情绪,竟泪目以对。
“无碍,此事与我易尔,你且放心。”陈惜缘好笑,这身高七尺的彪形大汉,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多少有点让人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