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仙多劫难,那白素贞又何尝不是其中一劫呢?
这蜈蚣精的气息中正平和,若非为那成仙之劫迷了心智,又怎会做出此等杀戮之事?
但是很可惜,事情已经发生了,自然也是无法弥补的。
就立场而言,它到底杀了那么多的人族,此罪非可掩饰。
其实归根结底为什么会这样?还不是因为那蜈蚣精没有后台么?
再加上那文曲星君尚且需要这样一个垫脚石,你不倒霉谁倒霉?
就在陈惜缘思考之际,只见那蜈蚣精就要对一六七岁的幼童下口。
陈惜缘很淡定,也并没有想要出手的想法。
当然,他并不是就真的那么冷漠,只是因为没必要,而且也不需要。
“吾唐拓三岁习剑,一年便有所成,十年剑道精通,二十岁月无敌天下。
而后至今八十有七载,吾只习一剑。
此剑是为平生……阁下虽不失为一只好妖,此刻也是身不由己。
然唐拓亦别无选择,便以此剑了却那身前身后名罢。”那老者适时开口。
独臂持剑,一丝剑光一闪而逝,随即包裹那锈迹斑斑的铁剑的破布近数化作碎片。
那剑上寒光冷冽,剑身凹陷的纹路尽是血痕,早已干涸不知道多久,已呈紫黑色。
可就,此剑必然是杀戮无数的存在。
但它没有错杀一个好人,哪怕煞气冲天,却并无多少怨气。
准确来说……这还是一把功德只剑。
老者看向手中剑的眼神格外复杂,对他来说……这剑便是他对一生啊!
可惜……他这一生,可谓是成也此剑,败也此剑。
想过弃剑,也从舍不得,立誓不再使用,却也由不得自己本心。
“此剑,不求杀生,但求平生。”老者看似缓缓的举起手中剑,实则速度极空。
刹那间,一道冲天的剑意直上云霄。
“不错!”
天外星空,北斗第四文曲星宫内,一道意识悠悠转醒,也是不禁以一种缥缈的声音说道。
对于这样一位纯粹的剑客,饶是祂也是抱有欣赏都态度。
当然,最主要祂与其确实产生了因果,未来还得了结才是。
下方,陈惜缘感受着这样一道剑意,也是有些感慨。
相比这样一位真正的剑客,他所习的高深剑法仿佛也就只是一种方法而非道。
哪怕阴阳剑法相比那老者的剑术强了不知道多少被。
但是那种剑意是陈惜缘远远不能相比的。
“剑意……什么是剑意?”陈惜缘陷入沉思,平生剑意当前,他隐隐有了一丝感悟。
“虽剑在前,意在后,但剑意重在意而非剑。
意就是目的,练剑的目的,有了纯粹的目的才能养出纯粹的剑意。
那么我的目的是什么呢?成为最强?长生?或者……”陈惜缘心中暗自思付着。
“铮~”
这一刻,那老者的剑意化为实质性的剑气,向着那蜈蚣精劈去。
似乎察觉到了危险,那蜈蚣精也下意识的进行闪避,就要逃脱剑意的伤害。
“可惜……”老者眼神悠悠,看着蜈蚣精的目光有些遗憾。
他以为,若是那蜈蚣精能够清醒过来,倒也不必如此。
但是很遗憾……那蜈蚣精确实没能清醒过来。
下一秒,他的精、气、神全部拔升到了此生的最巅峰,以年老寿衰的姿态,极尽一剑。
“哈哈哈哈,这一路来,人也看完,酒也喝罢,倒也不遗憾了。”老者哈哈大笑着,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散。
“呲拉~”
只见那蜈蚣精刹时间被撕裂一道巨大都伤口,恐怖的剑意尚且还在持续破坏那蜈蚣精的肉身以及灵魂。
“昂~”那蜈蚣精发出似蟒非蟒,似牛非牛的声音,一时间让人很难形容,但是能够很明显的感受到对方很是痛苦。
巨大的身躯不停的扭动挣扎着,墨绿色的血液撒落一地,剧毒且具有腐蚀性。
那地板本是由坚硬的青石铺成,却顷刻间被那蜈蚣精的血液腐蚀得不成样子。
“走好。”陈惜缘打开手中的酒坛,将酒倒在地面,为那老者的离去践行。
他虽死去,可身躯仍然站得笔直,只手持剑紧闭上眼,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乍一看……不知道的尚且可能还会以为他并没有死去。
可若是仔细观察,又可见其身躯没有半点起伏,已然是没了呼吸。
他并不是什么仙门之中的修行者,只是一个人间习剑的普通人。
他没有举世无双的力量,也没有与天同寿都寿命,有的只有那柄铁剑,和那是非对错自有天判的一生。
“昂~”那蜈蚣精终究没有被那老者杀死,倒是看眼神,已经回过了神来。
它复杂的看了一眼死去的老者,却也并不毁其身躯,一个遁地消失不见。
陈惜缘并没有出手阻拦,他深知此界绝非只是白蛇传故事之中那样简单。
若说此界谁最得利,无疑是那位文曲星君。
仅仅凭借一个故事,便将本并不出名的文曲星君的名气传播至诸天万界,由此白蛇对那位文曲星君的重要性。
当然,陈惜缘并不是不知道那诸天动荡,文曲星君也并不见得有所投影。
毕竟此界是否乃是那本源白蛇世界,也未可知。
可这也并不妨碍陈惜缘低调行事,毕竟他也实非是一个高调的人。
“剑意……”
陈惜缘目光悠悠,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感受到剑意这样,即便对绝大部分修行者而言,也是非常抽象的东西。
毫无疑问,对于陈惜缘来说冲击还是很大的。
他有点迷茫,虽然他知道自己修炼的目的,但是练剑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只是为了加强自己的攻击手段吗?可是那样的话……陈惜缘估计自己怕是永远也接触不了真正的剑意。
固然有些世界之中剑意说一个很容易得到的东西,但是那仍然只是一种手段。
而不是现在陈惜缘所看到的这样,近乎于道。
一路回转,陈惜缘只是低头沉默不言,思绪万千
又回到客栈,陈惜缘坐在窗口看向朦胧的天色,又看见已然没了人影的檐下。
这一刻,他似乎抓住了什么一般,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抓住。
陈惜缘闭上双眼,他的意志回溯过往,追寻本心,并照见未来。
“长生吾所欲也,至强吾亦所欲也,天下吾所欲也,至唉吾亦所欲也。
可兼得否?
吾言……可!”
慢慢的,陈惜缘睁开双眼,他悟到了。
他所求之剑,乃是争之剑,乃护之剑,亦乃求之剑。
此剑为剑,亦是我,且卫真为。
所以,或可称为……真我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