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信表情肃穆,抬起双手,向下压了压。
要是再慢一点,何信害怕有些人会失去理智,在现场暴动起来。
那样的话,可就弄巧成拙了。
因为许多人都情绪激动,一时半会儿根本就收不住声。
站在过道里的士兵们恼了,操起木棍冲入人群,对着一些人劈头盖脸就抽。
不是他们行为粗暴,而是不得不如此。
这些奴隶以前就经常挨鞭子棍子,对于鞭子棍子,有着发自灵魂的恐惧。
一棍子下去,他不会反抗。
反而立即跪在地上,用额头触地,双手死死地抱住脑袋。
你让他起来,他就老老实实站起来,连眼神都不敢和你碰一下。
“都是些贱皮子!”
士兵们骂骂咧咧地走出人群。
在他们身后,已经重新安静下来。
何信扫视所有人一眼,回头对洁桑道:“你是黑神的人间使者,有能力与黑神进行对话吗?”
洁桑暗自翻了个白眼。
以神之名行使权力,是他们这些教首的本职工作啊。
所以,他们动则就是“黑神”。
到了现在,如果他不能,就等于是在以往是在行骗!
现场的数万奴隶,马上就能活撕了他!
“可以!”洁桑答道。
何信微笑道:“那好,请你现场表演一下,黑神是如何与你对话的!”
洁桑沉默片刻,身体猛地一抖,又眼翻起了白,整个人像是要往地下滑落。
幸好后面的两名士兵一直抓着他的双臂,他才没有摔倒。
当然,即使没有两名士兵,洁桑大概率也不会摔倒。
因为!
他“醒”了!
或者,另一个人,在洁桑的身体里醒了!
只见洁桑转过脑袋,下巴几乎扬到了上,用一种俯视的目光看着何信,喝斥道:“罪人!你为什么绑着我的使者?”
为了解决高原上的神棍,赵云曾与何信过一席话。
“借体降神”之类的骗术,就是那番话中的一项内容。
何信一见洁桑在抽风,第一时间就明白了过来。
他灵机一动,决定好生配合一番。
当即拱了拱手,问道:“你是黑神?”
“罪人?如何敢直呼吾名?”
“不称你为黑神,称什么?”
“吾主,你要称吾主!”
“可是,我不是你的信徒啊!”
“你可以现在就入教,吾封你为大教首!”
“如果你能现场展现威能,我就现场入教!”
“那好,吾让你看看吾之威能!”
洁桑转过身,对台下所有人道:“吾命你们跪下!”
台下五名士兵之中,三个家伙脑子不好,立即就翻译了这句话。
通过何信与洁桑的对话,现场的胡人早已知道,台上那名黑教教首被黑神附体了。
听黑神让自己跪下,许多人连忙下跪。
其余人心中很是不甘,却在迟疑一阵以后,也相继跪了下去。
何信心里一阵鬼火冒,忍不住瞪了那三个负责传声的士兵一眼。
事已至此,在所谓的黑神的威胁之下,他想把胡人叫起来都不可能。
那就只能任由他们继续跪着了。
何信回过头,对洁桑道:“你既然是神,为什么不能把声音传给所有人啊,还要我的人来帮你!”
这句话,算是地刺了老神棍一下,也能引起一些聪明饶思考。
老神棍毕竟是老神棍,坦然道:“吾现在用的是凡人身躯,使用不出仙术。”
何信道:“那么,在上的你,现在应该看到了这里的一切吧?”
洁桑道:“那当然!”
何信露出笑容:“那么,请上的你推演一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洁桑顿时哑火了。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鬼才知道!
而且,无论他什么,何信都可以反着来。
何信笑得越发和善:“怎么,作为神,你竟然算不到未来?你不要告诉我,你这个神和人一模一样,其实啥事都不知道!”
洁桑急得头上冒冷汗,一边继续思考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一边接口反驳:“当然不是!神是神通广大的!”
通过反驳,洁桑为自己争取到了少许思考时间。
何信道:“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上的你知不知道,我的衣兜里面,现在有些什么?”
话间,何信指了指自己锦衣卫官服的右侧。
在那里,有一条很不起眼的斜缝。
何信要是不,别人还真不清楚,那竟然是一个衣兜的开口处。
洁桑瞪大眼睛,使劲地看着那个衣兜。
通过那处衣服的平顺度,他得出了一个大胆的结论。
里面什么都没有!
但是,他又怕猜错了。
所以,他又卡壳了!
何信无情地嘲讽起来:“你这个无所不能的神,竟然这么废物?”
洁桑被逼到了墙角,突然双眼一个翻白,又抽起风来。
这一次,他都没有做出身体下滑的动作,直接就话了:“我刚才怎么了?”
何信摇摇头,笑呵呵地出一句诛心的话:“你刚才装神弄鬼,被我两个问题戳破,不得不重新回来装人!”
即使洁桑脸皮厚如城墙根,此时也是羞得满脸通红。
他深深呼吸一口气,一脸认真道:“黑神最近正在闭关,刚才是黑神的弟子假冒的黑神!”
何信叹了口气,回头对台下依然跪着的壤:
“你们也看到了,这缺众开始撒谎了!
那么,他以前有没有撒谎,撒了多少谎?
或许,黑神并不存在。
他只是某些人编造出来的东西,用来欺压你们!”
胡人们面面相觑。
的确,到现在为止,所有人都看出,洁桑在撒谎。
如此一来,洁桑的人设就崩了一半。
洁桑出的话的真实性,自然值得怀疑。
何信目光扫视全场,大声喊道:
“我相信,台下一定有虔诚地信仰黑神的人。
你们一定有些想法,甚至觉得可以驳倒我。
那么,请你们这些人,走到我前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