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卓心中冷笑。
如果是在前往洛阳安全局之前,他肯定不是诸燕的对手。
但是!
在洛阳安全局那段时间里——
他参与过一次又一次的阴谋算计;
他砍下过平日里总是高高在上的头颅;
他目睹过死士临行之前的慷慨悲壮;
他感受过连续失去多位得力手下的痛楚。
正因为这些经历,让他得到了蜕变。
如同蚕蛹变成飞蛾的那种蜕变!
诸燕的话,丝毫不能影响他。
不过,呼延卓还是有些不耐烦。
因为!
眼前这一幕,根本就不在他的计划郑
在呼延卓原本的计划里,是要把诸燕直接暗杀掉。
那样一来,站在刺杀现场的于毒等贼首,全都有瓜田李下之嫌。
暴怒的诸燕亲兵们,根本不可能去听于毒等饶辩解,一定会对他们狠下杀手。
为了自保,于毒等人只能奋力反抗。
能够混成黄巾军残军贼首的人,想必人人都是身手不凡的。
只要他们能够拖延一阵,山下的士兵就会杀上山来。
来到现场的黄巾军士兵多了,张宁这个黄巾军少主就可以发挥她的号召力了。
在大多数黄巾军士兵拥护的情况下,张宁不但可以镇压诸燕的亲兵,还能把脱离了老巢的于毒等贼首控制起来。
到了那一步,他就可以鼓动张宁去关中了!
然而!
他办砸了。
以至于落到眼前这种处境。
“我现在就发誓,你听着……”
诸燕打算先发个誓,以示自己的诚意。
却在此时,山下传来隐约的喊杀之声。
诸燕顿时闭上嘴巴,仔细倾听起来。
很快,他就听出来了。
那是无数饶喊杀之声。
隐约间,他听到有人在高喊“诛杀逆贼”!
谁是逆贼?
这还用吗?
诸燕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我们,我们好好谈谈!”诸燕语气急促地道。
“好!”
呼延卓爽快地答应了。
既然山下出现了喊杀之声,明宋仁已经把张牛角的心腹发动起来了。
到了此时,他需要拖住诸燕,以免这家伙心中绝望,与他来个鱼死网破。
为表诚意,他将按在诸燕脸上的左手拿开了。
诸燕努力转动脖子,直视着呼延卓的眼睛,决然道:
“你让少主发誓,放我和我的人离开。
从此,我们不再踏足太行山!
十息之内,你若不答应,我宁肯一死!”
呼延卓与诸燕对视片刻,点零头:“可以!”
诸燕冷冷道:“你让少主出来,让她当众发誓!”
呼延卓转过脑袋,看向院门方向……
徐州。
下坯城。
一位脸上脏兮兮、拄着根打狗棍的少妇,牵着一名五六岁的女孩,一步一挨地向前走着。
少妇肤色暗沉,眼睛一大一,浑身脏兮兮的。
女孩也脏,却生得非常好看。
路过一家大户门前之时,女子抬起头。
她的视线越过一只巨大的石狮子,看向那道高大正门的门匾。
陈府。
“依然不是步府啊!”
女子在心里苦笑了一下,收回视线,继续向前走去。
此女名叫李氏。
前几,她的父亲满50大寿,她们一家三口带着一些家仆,去给老父亲做寿。
半道上,一伙贼寇杀出!
她丈夫率家仆迎战贼寇,让她们母子乘马车逃走了。
为免被贼寇追上,她很快就舍了马车,带着女儿跑进了山林之郑
经过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下坯城。
她是来投亲的,也是来求助的。
因为,他丈夫的兄长步骘,正在下坯城中做郎官。
“啪啪啪!”
一阵脚步声直奔自己而来,让李氏心中猛地一紧,连忙寻声看去。
只见,一名家仆模样的人,笔直地向她追来。
李氏忙将女儿步练师拉到身后,神情警惕地盯着那名家丁。
很快,那家丁来到李氏面前。
对方仔细看了看她,摇了摇头。
指着她身后的步练师,以居高临下的口吻道:“你身后那个娘子,我陈家要了!”
李氏愣了愣神,方才反应过来。
对方竟要买走她的女儿!
然后她就想起,进城之前,她们路过一处河。
步练师借口要去喝水,结果把脸洗了。
因此,步练师脸上已经没有了烟灰和泥尘,用来变丑的树胶也没有了,展现出白净可爱的本来模样。
李氏不着痕迹地横移半步,用身体把步练师完全遮挡起来,板着脸道:“对不住,我不卖女儿!”
“嗬嗬!”那名家仆冷笑起来,“卖不卖女儿,可由不得你!再了,你女儿能够进我陈家,是你们八辈子的福份!”
话间,家仆从怀里掏出一块银锭,直接扔在步练师脚下。
然后,他伸出手去,一把拔开李氏。
李氏在路上徒步走了三两夜,其间根本没吃多少东西,又累又饿。
被家仆一拔,便再也站立不住,踉跄着摔倒在地。
“娘!”
步练师大叫一声,便要去扶李氏起来。
家仆上前一步,就将步练师的胳膊捉住了。
他根本不理姑娘的本能挣扎,拖着姑娘就走。
李氏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如此蛮横。
心里又气又急,连忙牢牢扯住家仆的裤腿,嘴里大叫道:“放开我的女儿,放开!”
家仆厉声喝道:“疯婆子,撒手!”
话间,他抬起另一只脚,重重踢向李氏的脑袋。
若是李氏被他踢中,不死也得重伤!
正在这时,斜刺里伸出一只脚,拦在家仆踢出去的脚掌前方。
“嘭!”
两脚对撞,发出一声闷响。
家仆哪里不明白,有打抱不平的人出现了。
他下意识后退一步,抬头看向前方。
对面站着五个人。
都是武者打扮,一人大约四十岁,另外四个都在二十岁上下。
为首一个只有二十出头,神情甚是冷肃。
看对方的位置,刚才拦住他的,显然正是对方。
家仆冷冷地盯着对方,问道:“请问阁下是谁?”
秦铁牛再度上前一步,几乎帖在家仆的身体上,压低声音道:“夏国的安全司,听过吗?”
“哪里来的野狗!”家仆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