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之吾弟,京城一别,已有三载不见。”
“愚兄蜗居蔡州,心无庙堂,惟愿吃斋礼佛,不染尘埃。”
“吾弟提及之事,请恕愚兄无能也!”
迷信很短,寥寥几字,却说出了周王此刻的心境。
“以王兄的心思,当真能静下心来参禅礼佛吗?”小宁王捏着迷信,目中怅然若失。
“王爷,另有一事。”
管家是小宁王最信任的人之一,了解他是个怎样快意恩仇的人。
可是从狼国回来之后,小宁王变得沉默了许多。
尤其是他那看上去有些单薄的双肩,承担了不知道多少家国重任。
管家看的心疼不已,但有些事,不说还不行。
“狼国使者已经抵达京城了,据说明日便要进宫面圣,谈论赔偿之事。”
咔咔咔。
小宁王将迷信狠狠捏紧,眼中的锋芒一闪而逝。
这一夜。
小宁王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不让人打扰,但却灯光大亮。
谁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吗?
连阿大和陈英,也只敢守在门口,尽量不发出任何动静。
转眼睛,一夜过去。
天色微微发亮时,房门骤然打开。
陈英回头,豁然看到小宁王穿着一身铠甲,腰佩挎刀,面色平静地走了出来。
“王爷,您这是……”
“去见皇兄。”
小宁王坚定地走在前方,身后的阿大和陈英却是对视一眼,皆看出彼此眼中的担忧。
皇宫之内,禁止携带任何武器。
唯有小宁王得到了皇帝钦赐,可以佩刀进攻。
但这么多年,小宁王始终以蟒袍出现在皇帝面前,从未如今日这般正式过。
要出事了。
阿大和陈英纷纷跟在小宁王身后,决定以死相护。
王爷行宫距离皇宫并不远,没多久,上朝的官员便看到小宁王身穿铠甲,挎刀骑马进入皇宫之内。
“王爷这是要干什么?”
“金殿之上,竟然佩刀前行,王爷这是大不敬啊。”
“王爷来势汹汹,莫不是要杀了狼国使者吧?”
一群官员凑在一起小声议论。
而已闻太师为首的士族官员,则是冷眼望着小宁王骑马而来。
“站住。”
一位刚成为闻太师学生的三品大员,为了在太师面前争取表现,竟然冒死拦住了小宁王的去路。
“王爷,百丈之内便是金銮,你骑马而来,乃是藐视圣上。”
“还请下马。”
啪嗒。
小宁王勒紧缰绳,翻身下马,“你是谁?”
“下官周文崇,新任太仆寺卿!”
周文崇拱手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下官不能眼睁睁看着君威被辱。”
小宁王扭头看了一眼,发现以闻太师为首的士族,皆是冷眼观看。
双方本就面和心不和。
如今因为狼国使者的事情,已然剑拔弩张,都不想掩饰了。
小宁王冷笑一声,“周文崇,从三品是吧?你想拦住本王,在朝廷内竖立一个刚正不阿的形象?”
“王爷,下官并无此意,请勿乱说。”周文崇脸色骤变。
他的确是想用这种方法,引起闻太师的重视,将前面那个从字拿掉。
只可惜,他低估了小宁王的脾气。
“承不承认都没关系,本王会给你扬名天下的机会。”
“王爷想干什么?”看到小宁王扬起手中马鞭,周文崇吓的连连后退。
只可惜他一个文官,哪里跑的过小宁王呢?
刚转过身走两步,便听到身后传来呼啸的风声。
紧接着。
啪。
马鞭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后背,“哎呦……”周文崇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闻太师救我。”
啪啪啪。
马鞭挥舞的频率非常快,连续几鞭打下来,周文崇那一身软骨头都快打废了。
他躺在血泊之中,目光死死地望着事不关己的闻太师,满眼的祈求之色。
再打下去,他真的要死了。
“够了。”
闻太师缓缓睁眼,踱步来到小宁王面前,“王爷何必与从三品的文官过不去?”
“因为本王心眼小啊。”
小宁王并未停下手里的马鞭,“本王皇权特许,可骑马挎刀觐见,他既然是从三品,为何连此事都不知晓?”
“他急功近利,本王成全他,这有何不妥吗?”
直到这时,众多文武大臣才恍然醒悟,原来小宁王骑马挎刀进入金殿,并无不妥之处。
只是小宁王一向低调,从未拿特权当回事,这才导致官员们都将这一条给忽略了。
认为小宁王跟其他王爷一样,也需要一步步走到金殿呢。
啪啪啪。
又是一阵马鞭之后,周文崇彻底闭眼,了无生息。
小宁王挥手将马鞭扔给了阿大,喝道:“给他发阵亡抚恤金。”
“是,王爷。”
王爷在皇宫里打死三品大员,传出去并不好听。
给一个阵亡抚恤金,算是昭告天下,保全了皇宫的脸面。
闻太师闻言,嘴唇蠕动了片刻,却并未开口。
等到小宁王径直进入金殿后,一群官员急忙围了上来,“太师,今日的王爷有些不对劲啊。”
“小宁王向来以仁义之名传扬天下,狼国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我看啊,王爷打的不是周文崇,是在打太师的脸面啊。”
血泊里的周文崇被人拖死狗似的拖走了,由始至终,闻太师都没有再看他一眼。
“不必聒噪,此事到金殿内亦不必再提。”
闻太师淡淡说了一句,而后抬脚走向金殿。
这时,有公公打开殿门,老公鸭似的嗓子喊道:“早朝开始,入宫觐见。”
上百位文武大臣立刻亦步亦趋,跟随其身后进入宫殿之后。
随后。
公公再次大喊,“皇上驾到。”
“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面向与小宁王有几分相似,不过眉宇之间,多了些英武之气。
他端坐在龙椅之上,双目失神,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公公再次喊道。
“老臣有事起奏。”一位二品官员站了出来,双手呈上奏本,朗声说道:“沧澜河一战,我军死伤惨重,刘光师老元帅难辞其咎。”
“还请皇上下旨,将刘老元帅召回京城。”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尽皆议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