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虎目瞪口呆,许久之后方才苦笑一声。
“二哥啊...你可真是...”
这三年的时间,他与杨毅都是闭门苦修,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能跟上杨毅的节奏,十天半个月不出门,但很快他就撑不住了,枯燥的修行让人难以忍受,他苦修个三四天,便总想出去找点乐子。
哪怕就是单纯地逛逛街也好,但杨毅不同,苦修就真的是苦修,只要关上门,什么事都打扰不到他,杨毅能有今日的成就,和他耐得住寂寞有莫大的关系。
他自愧不如。
赵二虎很快便收敛自己的情绪,笑道:“二哥,你突破先天之境,这是大事一件,得好好庆祝庆祝,我出去买点酒肉,等大哥回来了,我们三兄弟喝一杯,好久没聚了。”
杨毅微微颔首。
这些日子郭墩儒越发繁忙,清河郡的情况更坏了,基本上除了郡城,其他的地方都已经不再听从朝廷号令,税收更是想都别想,吕正清焦头烂额,可对于这样的局势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这一等,就等到了圆月高悬,寻常人家早就睡下了,郭墩儒这时候才回到小院,他满脸写着疲惫,双眉紧锁,似乎有无数忧心之事。
郭墩儒走进院子,就看到杨毅与赵二虎一起等着自己,脸上十分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二弟,今日有空出关,武功又有所精进吗?”
杨毅看着如此狼狈的郭墩儒,心中不由生出一丝内疚,这三年,他能够不受打扰地留在这里清修,全靠郭墩儒将外边的风雨给挡住了。
供养一位武道宗师岂是儿戏,吕正清放着一位武道宗师不用,恐怕心里也是痒的不行,但外边的这些龌龊郭墩儒从未在自己面前说过,而是选择独自扛了下来。
“大哥,我今天刚突破先天之境,如今已经是一位先天武者了。”
杨毅将这个好消息说了出来,郭墩儒闻言先是一怔,随后长叹一声道:“这算是这些日子以来唯一听到的好消息了,恭喜你,二弟!”
赵二虎招呼两人坐下,给两人满上酒后,杨毅问道:“大哥,如今郑国局势如何?”
谈到这事,郭墩儒的脸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很不好。”
三年的时间过去,郭恒的势力不但没有受到打击,反而变得越来越强大,他吞并了许多土地,实力大增,而武崇在北丰郡也接连大胜。
“我听到消息,郭恒过段日子,打算攻打郡城。”
郭墩儒满脸忧色:“说实在的,我没有多少信心,郡府虽然有些精兵,但那些镇将互相倾轧,内斗不休,最关键的还是没有多少钱粮,再说那先天武者杜集,总喜欢胡吹大气,但真要他出去擒杀缪云,却总是推辞。”
“其实我觉得我们弃城而去是更好的选择,如今三弟已经是先天武者了,我们的底气也就更足,三弟,你怎么看?”
郭墩儒,从一個效忠朝廷,一心想要为百姓谋福祉的人,如今也变得顾不得朝廷了,显然这三年官场生涯,让他十分失望,郑国这艘破船,确实该沉。
杨毅想了想,开口道:“郡城其他人的死活我并不在意,我相信大哥的判断,如果真的事不可为,我们先离开郡城就是,我已经是先天武者,带走你们问题不大,只是我们一走,如果郭晴回来,恐怕没地方找我们。”
这是他唯一顾虑的地方。
郭墩儒点头道:“二弟所言甚是,我虽然得到消息,郭恒要攻打郡城,但距离真的进攻,应该还有段日子,不过我们得早做准备。”
“还有。”
郭墩儒看向杨毅道:“二弟突破先天武者的事情,我看还是先隐瞒下来后,郑国朝廷知道后,说不定会派人上门请二弟出山对付武崇,二弟固然有底气拒绝,但引人注意,终究不好。”
杨毅点头同意,他也更倾向于先隐瞒自己突破的消息。
这时候,月亮移位,一道月光打在郭墩儒脸上,杨毅猛然发现,郭墩儒的眼角有一块乌青,
杨毅皱眉:“大哥,你眼角的乌青是怎么回事?”
郭墩儒笑了笑,一脸轻松地道:“这些日子实在是太忙了,在郡府里边不小心摔了一跤。”
一直沉默的赵二虎幽幽道:“大哥,再怎么摔也不会摔到这个地方吧。”
郭墩儒干笑一声,喝尽杯中之酒,眼中却有些萧瑟,杨毅这才注意到,郭墩儒的衣服上沾染许多尘土,一瞬间便明白了。
杨毅放下酒杯,沉声道:“谁干的?”
郭墩儒知道瞒不过去,沉默片刻后道:“今日在大厅议事,那上镇将黄燮从想多要些军费,但我查出来,此人有多次中饱私囊的行为,还纵容手下兵将在城中勒索钱财,因此和他争论了起来,而后被他打了一拳。”
赵二虎看向杨毅,他心中极为不忿,但也清楚这时候他们三兄弟应该低调,郭墩儒自己都忍下了这口气,甚至让杨毅不要传出自己已经成为先天武者的消息。
此刻看向杨毅,是想知道杨毅打算如何处理。
杨毅想了许久,最后道:“大哥,我们三兄弟不想惹事,但也不怕事,此事,由我处理。”
郭墩儒一听这话便知道杨毅是打算给自己找回面子,冒着暴露修为的风险,心中虽感动。
但理智还是促使他道:“二弟,已经忍了这么久,不妨再忍忍。”
杨毅摇头道:“我想了想,暴露身份,亦有暴露身份的好处。”
“如果郭恒知道我已经成为先天武者,必然投鼠忌器,攻打郡城的速度会大大减缓,我们也有更多的时间等待郭晴,二来,万一郭晴有其他事情不能来呢,我得做二手准备,如果实在等不到郭晴,那么我只能接触郑国的这些仙师,谋求仙缘了。”
出于后者考虑,暴露身份是迟早的事情。
郭墩儒一想也确实如此,就不再劝阻,而是问道:“三弟,伱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杨毅淡淡道:“他怎么对你,我就怎么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