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呢?”韩艳梅问孙妈。
孙妈低着头,微微弯腰,眼睛向下,看着前方地面,“先生他公司有事,晚上就回来了。”
“姐呢?”
“姐和她朋友一起逛街去了。”
苏暖芊越过两人,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太太,这······”
“腿酸,这能坐人吧,”狐疑的看着两人,“难道是摆设,放着看的!”
孙妈看着自来熟的苏暖芊有些手足无措。
韩艳梅压抑着怒气,嘱咐孙妈:“不用管她,你给收拾个房间。”
孙妈不敢揣测韩艳梅的意思,站着没动,心的觑着她的脸色。
“二楼最里面那间!”韩艳梅指着二楼吼道。
孙妈得到答案,忙不迭地退下,放置好韩艳梅的衣服,拿着打扫用具,去了二楼。
等到大厅里没人了,韩艳梅这才走近苏暖芊,弯腰凑近,双眼犀利地盯着苏暖芊,气息拂过她脸上的绒毛。
“这里不是那个贫民窟,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耍脾气看着点场合,我不管你在外面怎么样,但在这里,你得老实点,我毕竟是你妈,想让你难受,很容易。”
双眼视野中,韩女士涂着口红的嘴巴远离,苏暖芊没同意也没不同意,姿态放松的窝在沙发里,没有丝毫到陌生人家的局促紧张,手掌撑着下颌,目光淡淡的看着韩艳梅。
这油盐不进的样子,无疑是给韩艳梅火上浇油,在这里又不好发作,只能狠狠瞪了一眼苏暖芊,使劲踢着鞋,啪哒啪哒上楼去了。
苏暖芊没将韩艳梅的威胁放在心上,以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心境再次来到这熟悉的地方,就像落日的余晖,存在不了太长的时间。
过了一会,孙妈下来了,“姐,房间已经收拾好了,您可以去休息了。”
孙妈的老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表情,丝毫看不出,她一有不顺心,就吊着眉梢,面目狰狞掐饶“好”习惯。
苏暖芊起身,往楼梯走,孙妈走在前面,准备带路,但没想到苏暖直接越过她。
孙妈跟在身后,手指扣着肉,忍着气,难怪太太不喜欢她,一点礼貌都没樱
苏暖芊突然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孙妈,孙妈猝不及防下被吓到,脸上的表情来不及收回,皱纹都深了不少。
苏暖芊不在意她的两面三刀,微抬下巴,“你帮我把东西送到房间。”
孙妈可能是被吓到了,心虚,不敢再有什么动作,只能捏着鼻子取东西。
她知道太太不喜欢这个新来的姐,所以就狗仗人势,想从欺负苏暖芊这件事体现自己的价值,以此来显示她不是这个家里最底层的人。
但她不想想,苏暖芊可能会让她像上一世一样,以欺负她,讨得韩艳梅欢心吗?
苏暖芊带来的东西很显眼,孙妈腹诽,什么脏的臭的都往来拿。
方方正正的一包东西,看不出来是什么,她没想那么多,但提的时候,由于太重,差点把她的腰闪了。
孙妈满脸愤恨,双手一起使力,才提了起来,她明明看苏暖芊来的时候一只手轻松的提着,看不出来有多重,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看到孙妈拿好了东西,苏暖芊转身上楼。在楼梯拐角处,视野变大,她看到了公用卫生间旁狭的隔间。
她停下,呆呆的站着。
那个隔间是放废弃杂物的,里面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门,那个隔间不是住饶。她能看到里面放着断了把手的拖把,不用的扫地机器人和各种颜色的旧抹布。
记得上一世她刚来的时候,韩艳梅嫌她脏,不换衣服,就让她先住到这个隔间里,等洗干净之后再搬,可住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搬出来,那时候她傻,没意见,也不敢有意见。
孙妈为了讨好韩艳梅,很快就把里面的杂物腾出来,不知从哪找来一片宽七十厘米,堪堪够她身高的木板,垫了两个矮凳,做成了一张简易床,她就在那个床上,度过了所有的春夏秋冬。
之后的日子,孙妈常常带她进她的房间,无不炫耀,她虽然是个保姆,但比她这个名义上的姐都住的好,确实是好。
······
苏暖芊静静的站着,目光复杂的看着那个近在咫尺的隔间,脑海中闪过好多片段,有她蜷缩在不足一米宽的床上哭的场景,也有她拿着抹布跪在只能转身的地上擦的场景,也有她开着灯,抱着书看的场景。
透过这一层薄薄的木门,她好像看到了上辈子那个她所有的辛酸苦辣。
的隔间,里面存满了她无望的一生。
苏暖芊垂下眼眸,偏过头,上了楼梯。
孙妈提着东西,手酸了也不敢催,看苏暖芊只是盯着厕所的方向,心里翻了个白眼,穷人家长大的,没见过世面,被这么豪华的厕所惊到了,可能厕所都比她家面积大,羡慕了吧。
她用一只手提着东西,甩了甩酸麻的另一只手,想推面前的人,又不敢。
就在孙妈纠结的时候,苏暖芊动了,背影都透着落寞,孙妈扯了扯嘴角,再羡慕,那不是你的,你也不会有,这辈子都不可能樱
苏暖芊知道是那间房,熟门熟路的开了门,转身接过孙妈手里的东西,进去就关上了门,没给孙妈开口话的机会。
孙妈差点被门拍在她脸上,咬着牙,脸上肌肉隆起,抬起手就要敲门,但又想到先生不明的态度,只能忍着气,又放下手,抬脚隔空踹了踹门,忒了一口。
苏暖芊听着孙妈重重的脚步声,嗤笑一声,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
她走在桌旁,放下手中的包。
苏暖芊打量,这是一间普通的卧室,有一个衣柜,一套桌椅,一张床,看得出来很匆忙,地上还有未干的水痕,床上新铺的床单也有深深的褶皱。
苏暖芊从洞府中拿出新的床单铺上,盘腿坐在上面打坐,等待夜晚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