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九眉心跳了一下,“你又干什么去?”
回应他的是张强潇洒的背影。
好半晌,狐八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这张强仗着跟在老大身边越发没规矩了!”
狐九和魅影互相看了一眼,神色都极其复杂。
半刻钟后,容陌和苏暖芊一行人下楼。庄园的大门边,已经停了两队车,容陌带着军师虎二和狐八走到一边,他在上车时看了一眼苏暖芊。
苏暖芊摇摇手,容陌轻笑一声上车了。
即使再不情愿,容陌的命令也没人敢违抗,所以狐九压下心中的不满,恭敬地站在一边,他看着苏暖芊的那张脸,心里十分不满。
张强道:“姐,我们的车是这辆。”
苏暖芊姿态懒散地坐上了车,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随行的几位队长和风雪阁的众人都疑惑地看向狐九,他们对老大带来的这个女人有所听闻,但怎么会跟着他们一起去押货?
苏暖芊要去押货的事,除了张强和狐九,这里的其他人都不清楚。
狐九有些艰难的点头。
风雪阁的一队人沉默下来,心里大声吐槽,疯了吧?他们又不是去玩的!!!
因为狐九熟悉地形,所以由他开车,张强坐副驾驶,顺便为苏暖芊科普。
“我们要将货物交接到m洲西部的人手里,路程比较长,姐你困了可以先睡一觉。”
苏暖芊问道:“怎么不坐飞机?”
“因为m洲势力错综复杂,各方对于航道的归属都有分歧,所以空中没有陆地安全,这次的货也极其重要,也因此,老大才派实力最强的风雪阁押这次的货。”
到实力最强的时候,狐九的脸色好看了那么一点,但也只是一点。
苏暖芊坐在后面,手搭在车窗上,看着渐渐驶离繁华城市,语气漫不经心,“嗯?”
张强解答:“什唯尔家族眼馋我们的矿产很久了,多次摩擦械斗,但他们没一次赢的,所以就盯着我们外出的车队,想恶心我们,老大到m洲的消息他们已经知晓,想要给老大一个下马威,所以这次路上肯定不会顺利。”
苏暖芊手掌支着下巴,挑眉轻笑,“所以这就是你的目的。”
张强憨笑两声,缩了缩脖子,“这不是有个保障嘛。”
苏暖芊知道不止这样,但她没戳破张强的心思。
对话很普通,但狐九不明白,张强这些有什么用?他狐疑地看了眼两人。
苏暖芊靠在椅背上,双手搭在膝头,“那就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狐九总觉得这个“看看”好像不是他想的那个看看。
车队开了将近五个时,路上越发荒凉,一眼望过去,就只有零星几棵树还在坚挺。
十二点多了,车队在路边有序停下。
他们准备吃饭。
蹲在路边啃干粮的风雪阁众人眼睁睁看着张强从后备箱里拿出一筐吃了,蔬菜有,肉也有,很精细。
和他们手里的干粮完全不同,看得出来,这是从庄园就准备好聊。
不像出任务,倒像是去郊游。
“阁主,”跟着的人终于没忍住,低声抱怨,“我们车上还有货,他们这······”
阁主嘱咐过,让他们对这位姐要尊重,但tm这谁能忍得住?
狐九面色不好,但没话,只是低声开口:“快吃,吃完赶路。”
但是也从现在开始,这里没几个人真心尊敬苏暖芊了,只想着尽快结束任务,然后甩掉这个包袱。
·
张强像个老妈子,他为苏暖芊摆好饭盒,然后不知从哪拿出了一个保温杯。
苏暖芊打开一看,里面泡着红枣枸杞,不错,很养生。
饭还没吃完,苏暖芊就收了起来,摆在一边,还在上面盖了个盖子。
张强往嘴里塞了一口东西,看着苏暖芊动作,问道:“姐,不合胃口吗?”
“有人来了。”
张强四望,除了荒野还是荒野,别人,连一根鸟毛都没有,不过他反应很快,三两下收拾好餐盒后警戒,并提醒所有人。
但没有人听他的。
苏暖芊坐在车前盖上,眺目望向远方。
狐九等人不明所以,并觉得他们题大做了。
不久,黄沙漫,几十辆车向他们驶来,狐九等人这才意识到不对,立刻进入警戒状态。
张强翻了个白眼,“潜了一声,然后举着枪趴在车后,心里按捺不住的激动。
他看着前面的苏暖芊,觉得那背影高大极了,砸砸嘴:不愧是苏姐。
渐渐地,车离得近了。
刺耳的刹车声有些尖锐,越野车停了下来。
一行身上染着血气的佣兵从车上跳了下来,手上拿着各式武器。
“姐!”张强心里有些打鼓,看着还坐在车头的苏暖芊泛起不安,这人——有点多了哈!
狐九身边的队员也低骂一声,“找死!”
当玩过家家呢?
雇佣兵已经走近,足有五十多人,人数是压倒性的,看着这场面,胜负已成定局。
狐九面色凝重,牙咬得咯吱作响,心里暗恨,要是没有那个女人,他们还能拼死一搏,将货送出去。
但以老大对她的重视程度,要是伤一根汗毛,他也难辞其咎。
为首的雇佣兵队长也不急,他带着人慢慢靠近,将这场任务已视作囊中之物。
“哈哈哈!兄弟们,这次任务出得不亏吧,还有这么漂亮一个妞!”
令人作呕的笑声四起。
张强气的发抖,他冲出来,挡在苏暖芊面前,“姐,你退后!”
苏暖芊站起来,站在车上,她低垂着眼眸,居高临下地看着这群人,眼底酝酿着又深又冷的光。
背着光,看不清她的神色,但语气云淡风轻,她偏头,笑了笑,对张强道:“不是你的有个保障?”
此时气氛挺紧张的,谁也没料到苏暖芊还有心情闲聊,连那群雇佣兵都沉默了一瞬,然后再看苏暖芊,有些不可思议,这是哪来的逗比?
狐九带着人走到前面,警戒着雇佣兵,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无奈,“姐,你上车吧。”
雇佣兵都是亡命之徒,认钱不认人,动起手来凶狠残暴。
他们面对五十多个雇佣兵,有一拼的可能,但如果要分心去保护她的话,他们得全军覆没,根本没有胜的可能。
现在只求她能安分守己,不要添麻烦。
苏暖芊站着没有动。
狐九身边的几个手下都埋怨张强,怪他请来了个傻子。
这不是度假,他们真想当头棒喝,看她能不能醒悟。
苏暖芊穿着一身宽松的运动服,她不紧不慢地将一只手伸进另一只袖口郑
对面的雇佣兵齐刷刷举起枪对着她。
可她没有丝毫紧张,眼睛半眯着,还有些许懒散,只见她磨磨蹭蹭,终于掏出来一件东西。
不是枪!
佣兵队长嗤笑,连武器都没有,装什么蒜?
张强傻眼了,他当初见的不是这样的啊,这怎么掏出一支笛子,是笛子吧?
张强没看错,确实是笛子,是一支玉笛,翠绿翠绿的,也不知道苏暖芊的袖筒里是怎么装下一尺长的笛子的。
苏暖芊举起笛子凑近嘴唇,然后吹出一段悠扬的笛声。
狐九和他的手下都崩溃了,怎么着,还要在临死前奏一曲?
张强懂了,他猜这可能又是苏暖芊的另一种神通,他不紧张了,双手环胸,戏谑地看着这群雇佣兵。
此时,笛声陡然一转,变得急促,沙地里窸窸窣窣的有什么东西在快速蠕动。
蜘蛛、角奎蛇、毒蝎、食人蚁等毒虫蜂拥而至,如潮水般向雇佣兵涌去。
一名雇佣兵被咬,发出急剧的惨叫声,然后倒地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所有人,包括狐九和他的手下,都跳起脚,往车上蹦。
只有张强还站在原地,但仔细看,就会看到他的腿在抖。
苏暖芊不负张强的信任,毒虫在离他一米远的距离就绕过他,向着雇佣兵爬去。
张强缓了一口气,心下却更是激动不已,他轻蔑地瞧了一眼狐九,重重地“哼”了一声。
此时,所有人都发现了,这些毒虫只攻击雇佣兵,其他人看都不看一眼。雇佣兵队长站在车顶,举起枪对着苏暖芊开了一枪。
可苏暖芊闭着眼,还在吹笛子。
令雇佣兵目龇欲裂、狐九和他手下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子弹在苏暖芊面前化为筛粉,然后被一阵风吹得什么也不剩,而雇佣兵队长在不甘中被毒虫淹没。
片刻后,所有雇佣兵都变成一具具白骨,笛声也停止。
全场陷入诡异的寂静。
一个队长咽了口唾沫,试图润湿干涩的嗓子,他擦了擦手心的汗,看着狐九道:“阁阁阁主?”
狐九没有话,十分僵硬的站在车上······
此刻的他,终于明白了张强的意图,也明白那句“看看”是什么意思。
众人还在沉默,苏暖芊却将笛子顺着袖筒塞进去,然后跳下车,拿纸巾擦了擦手,继续吃饭。
张强殷勤极了,他重新泡了一杯红枣枸杞水,狗腿地递给苏暖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