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妮妮吓坏了,突然,一直冰冷的手拉住她,带着她进了大门往前走。
她感觉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仿佛干枯的老树皮一样,又干又硬,还很刺,钳得她非常疼,这只手拉着她的气力很大,她挣脱不开。
田妮妮被强硬地带进了门,她感觉有很多人站在两旁,对着她指指点点,隐约还能听见不知是谁发出“吸溜”的声音,还有人往她身上撒东西,砸得她生疼。
“你放开我,你们是谁?放开我!我要回去!”田妮妮用力挣着拽她的手,想要跑,可就像是蚍蜉撼树,她一点办法都没樱
“田妮妮,时辰到了······该拜堂了······”
周围一阵又一阵的催促声,像是叫魂一样,没有丝毫感情,也没有丝毫起伏,僵硬而机械,就在那人拽着田妮妮迈进厅堂的时候,她突然感觉自己的大拇指好像被什么东西牵住,还将她往后拉了拉,她身形猛地一顿,差点栽倒。
而拉着她的那个枯手,似乎也拉不动她了。
田妮妮忽然听到耳边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田妮妮,田妮妮,你能听到我话吗?你在哪里?”
田妮妮喜极而泣,立刻大叫,“苏同学,是你吗?你在哪里?快来救救我!”
“你顺着绳子拉你的方向走,不要乱看。”
苏暖芊的声音仿佛就在她的耳边,这让她看到了生的希望。
“好好好,我一定不乱看。”田妮妮刚应完,她的大拇指就动了动,感觉沉重得像是陷在泥潭里的身体也轻飘飘的,渐渐地,她的身体变淡,脱离了这一方空间,快速地离开了这个诡异的地方。
“田妮妮,时辰到了······不许走,该拜堂了······快回来······”
那些个人,在田妮妮身后不死心地一次又一次呼唤着,毫无感情和语调起伏的声音,带着诡异的韵律,似乎是想将消失的田妮妮给换回来。
田妮妮牢牢记着苏暖芊的话,不敢回头看,可就在这时,她头上的盖头被狂风刮掉,在她闭眼之前不可避免地撇了一眼,那一眼,差点让她吐出来。
一张张面无表情腐烂溃败的脸,比霜雪还白,他们像是没有脚,悬浮离地面三尺,好似要追着她而来。
这些人中,还有她在照片里见过的那个男人,他站在厅堂中央,阴森森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
田妮妮吓得心脏差点蹦出来,身体猛地一坠,差点掉下去。
幸好拉着她的绳子绷直,好像那头的人猛地一用力,将她往上提了提,然后将她带了上去。
田妮妮赶忙用另一只手抓紧了绳子,心地喘着气,不敢再看,抓着绳子往前飘。
很快,她穿过了一片黑暗的地方,周围的阴森后退,前方似有光亮,就在田妮妮的惴惴不安中,她感觉身体一轻,拉着自己的绳子松开,然后猛地往下一落,像是从高空被抛下一样,还没等她发出惊叫,就听到了一个淡淡的声音,“好了。”
田妮妮一个激灵,身体一颤,然后从床上跳了起来。
一睁眼,发现站在床边看着自己的三个人。
她回来了!
“妈!”
“妮妮,你醒了?!”正看着苏暖芊动作的田母,见到女儿醒了,顿时大喜过望,一把抱住向自己扑过来的女儿,母女俩泪眼汪汪。
田妮妮使劲抱着田母,怕一松手,就又看不见了,“妈,太好了,我还活着!”
她将眼泪蹭在田母的肩头,然后对着苏暖芊的方向,“谢谢你,苏同学,真的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就回不来了!”
田父虽不知自己的女儿到底经历的什么,但看这样子,想来也是死里逃生,他拍拍自己的女儿,“都过去了,不怕。”
田母拉着苏暖芊的手,“谢谢谢谢,大师,要不是你,我女儿······”田母着又抹了抹泪,她瞪了一眼田妮妮,“大师既是你同学,你们一起回来,怎么不带回家里呢,让大师先休息休息也好啊!”
“啊?妈你什么?”
“你个臭丫头!”
“不是,妈,不是呀,我没和苏同学一起回来。”
田母面色古怪,看了一眼苏暖芊。
苏暖芊有点无奈,怎么解释她和田母挂断电话三分钟后到了她家?
她既不想被人叫大师,也不想再吓到田妮妮,田妮妮刚刚已经被阴灵吓得不轻,现在可不禁吓。
田妮妮被田母古怪的脸色所惊,顿时一副疑神疑鬼的样子,缩着下巴偷偷望着四周,声问:“妈,你怎么了?”
田母也声地对田妮妮,“我刚刚给大师打电话,她要来我们家,我觉得怎么着也得四五个时,可挂断电话三分钟后她就到了,我就以为你和大师一起回来的。”
田妮妮诧异,“啥?你三分钟?!你确定吗妈?就是时间正好的航班,也得三个时呢。”
“你妈我又不是傻子。”
事还没解决,苏暖芊不想让她们纠结这个问题,便开口道:“现在要找你们已经签过字的婚书。”
“婚书?”田妮妮不明白,不是要找人吗,怎么一下到婚书的步骤了?
苏暖芊提示,“快递单子。”
“哦,哦,对。”这么一,三人都想起来了,当时取快递的时候,是签了名字的。
田母笃定,“贾媒婆肯定知道!”
“对,去找贾媒婆。”
田母和田父带着田妮妮苏暖芊去贾媒婆家,贾媒婆家离这里不远,穿过两条街就到了。
她家是自建的院,他们到时,贾媒婆家里有很多妇女,坐在一起嗑瓜子的,织毛衣的,纳鞋底的,着家长里短。
贾媒婆见到四人,还不知道她做的事已经被人知道了,她热情地迎上来,准确地是迎上苏暖芊,职业习惯作祟,上来就:“姑娘长得可真俊,婶子给你介绍个对象,保管你满意,婚后再生个大胖子······”
“去去去,一边去!”田母掀开贾媒婆,“你还有脸给人介绍对象?!你怎么不掉进粪坑里淹死你呢!”
“哎,你这话什么意思?”
田父也忍不住了,“你还有脸问!”他粗喘了两下,指着贾媒婆道:“我也不和你多,你,你将我女儿的生辰八字还有婚书卖给谁了?”
贾媒婆心虚地转了转眼睛,想到到手的钱,又双手叉腰,高声道:“你什么胡话?什么婚书?谁卖你家田妮妮的生辰八字了,我看你们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来了!”
贾媒婆的八卦团也放下手中的东西,站起来了,“他叔,这是怎么了?贾媒婆相看的人家可是很不错的,在这十里八乡都有名,你们要是不愿意,可以拒绝了,怎么还来诬陷人呢?”
都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都不止三台戏了,院里乱糟糟的,吵嚷声骂人声,还有拉架声嗡嗡呜传来,还夹杂着偶尔几声尖叫,嗓门极高,穿透力极强,刺得人脑瓜子嗡文。
“了没有就是没有!你们敢乱来,我就报警,你敢动我一下试试?”贾媒婆朝着田父伸着头,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田母被她这理直气壮的做派气得肝疼,“你还有理了,你把我家妮妮的生辰八字卖给死人,你的良心呢?!你也不怕遭报应!亏我还将你视为朋友,你就是这么对待朋友的?!”
贾媒婆的八卦团一听,纷纷后退了几步,虽然不知真假,但这可是缺德的大事。
贾媒婆本就做贼心虚,被怀疑、惊恐、忌惮的目光一看,更是发虚,她色厉内荏道:“你、你血口喷人!”
田母火冒三丈,“你这个老东西,是我血口喷人还是你不干人事,你我心知肚明,你别以为,你能躲得过去!”
两方眼看就要打起来了,苏暖芊想了想,忽然看向田妮妮。
田妮妮真绞着手指想办法,忽然听到苏暖芊的声音,“你在那个地方,有没有见到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
虽然苏暖芊得含糊,但田妮妮知道她的是什么地方,她努力回想,那个像是梦境一样的地方,在那惊鸿一瞥间,每一张脸,每一处场景······
田妮妮打了个寒颤,赶忙道:“我记起来了,就在拜堂的厅堂,在供桌上,有一个牌位,我好像看到了上面的人名,姓侯,叫什么,叫侯淮澈!”
田妮妮想起来后,连忙将田父拉到一边,“爸,那人叫侯淮澈,你问问贾媒婆,姓侯的是什么人?”
田父一听,立刻加入战局,高声对还在嚷嚷的贾媒婆喊道:“老东西,你还敢不承认,我们已经知道了,你把我女儿的八字卖给了侯家的死鬼侯淮澈!我告诉你,这事没完,你别以为你不,卖了我闺女的八字你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侯家成不了事,我收了他们的钱,你以为你能讨得了好?我等着,等着看你们一家被配冥婚!”